旅途是漫长的,人是没有耐心的。马儿跑出去还没半个时辰,我已经坐立难安了,正准备趴到御者位上边跟师叔聊聊天,冷酷无情的秦众和立马叫停了我的行为。
“诶诶诶,别靠我背上,小祖宗这才多久你就打算闹事了?”
“聊个天怎么了,你喝酒骑马我都没举报你醉驾,这会聊个天怎么啦?”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小言子你要真无聊,不如睡会,这马车虽然外边看起来寒酸,里边布局可不简陋,实打实的真皮座椅!”
他拍拍自己的坐垫,给我比了个大拇哥。
我白了一眼他,又挪回自己的位置上望着外边发呆。
“所以我们真的要靠这两匹马,马行过去?这么远的路?”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可能,你没疯我都先疯了,这么远的路,骑个十天八天都不一定能到。”他说着,单手抖出王洛留下的地图,那地图也同我之前一般,飘飘浮浮的,在空中悬着。
“哇!这么高级?师叔您什么时候还会用洇了?”
我正打趣他,又只见他拉着辔绳的手一松,两指一撮,一道风刃就着脸袭来,与早晨争夺抱枕时的力度不同,这一次凌厉了许多,像是切开马车前进的气流,直直往目标点袭来。
我也不是好惹的主,见他动了剑气,也心念一动,移开洇源上的巨石,在脸上聚起乳白色的屏障。两股力量交织的刹那,撕扯出锯子切割铁块的刺耳噪音,马儿也适时地哀嚎起来。
“别等会还没人袭击,我俩就自取灭亡了………诶呦!”
我吐槽着,话音未落,脑袋上却挨了力道柔的一下。抬眼看去,竟是对方操纵着地图卷着给我打了。
“黄雀在后,小子!”
秦众和很幼稚地扳回一城。
我一头黑线,“嗷”的一声往前冲去,跟他的背打作一团。顿时,车上混乱不堪,从原本精巧的借物打人,变为了最原始的拳拳到肉。他一边躲着我一周未磨的爪子,一边平稳车辆的方向,当我的手已经触及他额头前两撮精心设置的蟑螂须时,车辆不合时宜地颠簸了一下。
人类的嚎叫与马儿的嘶吼形成了车轮跟石块之间碰撞作响的和声,我没敢乱动,也不敢大出气,怕颠覆了这微妙的平衡,秦众和也在尽量不移动头发位置的情况下,好好驾车。人,车,环境,这三者在一种很诡异的相对静止行驶了约有一刻钟之后,气氛突然在可感知的情况下轻松了起来,秦师叔一把拍开我僵在半空中的手,身体一正,恢复了刚出门时的假正经。
而我维持别扭的姿势太久了,想把腰拐回正位只感觉到一阵酸爽,直起不能,心一横干脆倒在地板上,双腿屈起,脚一拢,颠倒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