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女人欲言又止,艾雪拉有些疑惑。
“这种毒药对血液有要求,如若对方的血液特殊,那就不止是昏迷个一年半载了……”
“‘血液特殊’是什么意思?又会有什么后果?”艾雪拉追问道。
“每个人的血液都不同,有些特定的血液,很有可能终生不醒,就跟植物人差不多。”
听到这话,艾雪拉的良心与欲望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斗争,最终,她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死不了,就这个吧!”
艾雪拉刚想伸手,女人“啪”的一下关上了木盒,眼里带着警惕。
瞬间明白了女人的意思,艾雪拉从口袋里拿出钱票,却发现只有三十万——她本来以为这些足够了。
女人一把夺过钱票,仍旧死死握着木盒。
艾雪拉深知钱不给足的话,女人是不会交出毒药的。
她在身上摸索着,最终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条手链,拿出来的一瞬间,心猛地一紧——这条手链不是别的,正是卡洛加尔救下她的那晚,她想送给他却被拒绝的那条“永恒希冀”。
想到卡洛加尔的疏远,想到被拒绝时的心痛,艾雪拉心一横,将这条手链塞到了女人手里:“这条手链是象牙做的,至少值四十万,你拿走吧!”
女人接过手链,放在手里仔细地观察着,光观察还不够,她又放到嘴里用牙狠狠地咬了一口,确认真的是象牙做的,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看到自己珍爱的手链被人放在嘴里咬,甚至沾上了些许浑浊的唾液,艾雪拉只觉得整颗心都痛苦地揪在一起了。
注意到艾雪拉痛苦的表情,女人斜着眼看向她,嘴里依旧含着那串手链,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舍不得?”
艾雪拉狠了狠心,豁出去一般伸出了手:“药给我!”
女人嗤笑了一声,将木盒放到了她的手中。
“这个毒药……有没有解药?”艾雪拉犹豫着问道。她一时搞不清自己的心——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
女人却并未回答她,而是摇头晃脑地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艾雪拉焦急地追到了门边,追问道。
女人却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破旧的黑袍下摆被灌木锋利的尖刺刺破,留下一个个洞孔。她走入灌木中,走向森林深处,身影渐渐被繁茂的植被掩埋,却依旧能听到她渐行渐远的沙哑歌声从远处传来——
“东大陆的西边,徒步者最害怕的迷雾森林,隐藏着——弥漫雾气之下的沼泽,吞噬过无数生灵——”
不熟悉地形,艾雪拉不敢贸然追过去,徒留在原地注视着吟游诗人消失的方向。
从后山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黄昏笼罩着大地,一轮巨大的落日沉在地平线之上,一股诡异的氛围充斥在空气之中。
艾雪拉莫名其妙地突然心慌起来,一阵巨大的落空感席卷而来,就像有一张粗壮的大手死死勒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乖乖——总算找到你了!”外婆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了艾雪拉。
跌入外婆怀中的一瞬间,艾雪拉浑身脱力地倒了下去。
“乖乖!乖乖!”老妇人一时间惊慌失措,尖叫着摇晃艾雪拉。
很快,不远处的村民跑了出来,把艾雪拉搬到了附近的农舍里。
乡村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坐在一旁哭泣的老妇人赶忙起身让路。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放下心来,说道:“小姐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在后山呆的时间太长了,后山沼气多,有点轻微中毒,喝点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话,老妇人这才放下心来,送走了医生,刚想帮昏迷的艾雪拉擦擦脸,转身却发现她已经醒了。
“外婆,我要回去了,药给我我回去喝。”艾雪拉平静地说。
一听这话,老妇人急得快要跳脚:“这怎么能行呢!你……”
“外婆!”艾雪拉出声打断,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我不能再逗留了。”
老妇人自然知道艾雪拉的意思。
她哭着抹了抹眼泪,心疼地说:“等你嫁给皇子殿下,就是高贵的皇妃了!若是殿下能继承大统,你就更不用受这种委屈了!”
一字一句落在耳里,艾雪拉默不作声,缓缓起身走到门外,坐上马车离开了。
车上,晚风吹起帘子,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庄,艾雪拉虚弱地倚靠着车厢,闭上眼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回想着那串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手链……
只要让贝安蒂服下这瓶毒药,只要她能昏迷不醒,我一定能让卡洛加尔回心转意,等他继承爵位之后就能跟皇室谈判……我一定不要嫁给费尔勒!
这样想着,艾雪拉意识逐渐模糊。
星空之下,马车在路上飞驰着,车内的人安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