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雪拉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块儿曲奇放进嘴里:“外婆,其实我这趟就是专门来找她的,有些事我不方便说,希望您能理解。”
说完,艾雪拉起身准备离开,出门前的一刻,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屋内矮小孤独的老人,嘱托道:“外婆,我来找吟游诗人的事,切不可与第二人提起,若有人问起,只说我来看望你。另外——不要再让小奇下地干活了,早点送他去上学吧!”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艾雪拉渐渐远去的背影,老妇人不安地捏紧了身上的围裙,眼中充满了担忧。
出了门,艾雪拉快步走在她儿时经常来玩耍的小路上,视线扫过她熟悉的每一个栅栏、每一间农舍、每一个路头……
很快,她来到了后山森林的入口。
艾雪拉回头看去——入口前方,是一片平坦的田野,袅袅炊烟从一间间农舍的棕红色烟囱中升起,牛羊在栅栏里悠闲地踱着步,宁静美好;
入口后方,是幽暗绵延的上山小路,弯弯曲曲地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定了定神,艾雪拉抬脚迈向入口,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后山。
后山森林里光线昏暗,遮天蔽日的树木扭曲的枝丫向上疯狂生长着,只为得到一点稀缺的阳光。过于紧密的植被上演着弱肉强食,地面上根茎突出,崎岖嶙峋,植物们为争夺养料拼命向地下扎根,处处弥漫着败者尸体腐烂的臭味。
杂草丛生,几乎无从下脚,艾雪拉艰难地寻找着被植物掩埋的路。
拨开一丛灌木,视线突然开阔,一块空地出现在眼前。
一间破旧的房子矗立在一口井旁边,在这座无人的山里显得格外突兀。
房顶栖息的乌鸦被惊起,“哇——哇——哇——”地嘶哑着喊叫,扑棱着翅膀留下几根羽毛,飞向天空消失不见。
“有人吗——有人吗——”
艾雪拉大声喊着,巨大的回声在空荡的森林里回响着,声波在树木中撞击着传向森林深处。
她四处张望着,周围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思索了一会儿,艾雪拉将目光锁定在了那间破旧的屋子上。
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门口是一扇已经破损大半的木门,断裂的木条张牙舞爪地伸出尖利的木刺,稍不留神就会被划伤出血。
伸手推开门,老化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声音。
屋内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空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颗粒,艾雪拉皱眉掩住口鼻,走进屋里。
房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唯一像样的就是正中央摆放着的木桌,桌上灰尘的厚度比其他地方浅很多,似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艾雪拉环视着屋内。
突然,对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浑身一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有一个女人蹲在角落里。
女人眼白大的吓人,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瞳孔缩成很小的一块儿,浑身弥漫着一股将死之人的不祥气息。
从艾雪拉进门起,女人就蹲在角落里盯着她,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女人默不作声,静静地观察着。
“你h——”艾雪拉试图打招呼,却发现说出口的声音在不自觉颤抖。
这个女人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她不能逃,她要完成自己的目的。
“你好,请问你就是最近刚来村子里的吟游诗人吗?”艾雪拉沉了沉心,再次开口问道。
长久的沉默,女人依旧没说话,只是用不友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艾雪拉,怀疑的、探寻的、审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