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震惊的是费尔勒。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度:“贝安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后知后觉,贝安蒂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并不后悔自己说了什么。
皇位之争在即,作为四大公爵之一的艾德里安公爵府势必不能置身局外,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就择良木而栖。
从小养尊处优、骄纵跋扈,唯一优势只有显赫母家的二皇子嘉德,和爱民如子、严以律己的费尔勒,选择哪一个,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是的,殿下。我了解你的能力,你的抱负,你的努力。不仅是了解你,更是相信你。”贝安蒂扬起灿烂的笑容,这个月色都逊色了的瞬间,费尔勒记了很久很久。
多年后,他回想起时,心中仍涌动着一股暖流。
贝安蒂称呼的是“殿下”,而非“队长”。现在的她,是在以四大公爵继承人的身份,与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对话。
安静了几秒,费尔勒轻笑了一下,转身在观景台上坐了下来。随后眼神示意贝安蒂也坐下。
虽然觉得奇怪,但贝安蒂还是照做了。
“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聊天。”费尔勒问道。
“什么?”贝安蒂没转过弯来,不明白费尔勒的意思。在她记忆中,他们第一次对话是在学生会见面会的时候。
费尔勒随意地把手搭在膝盖上,沉默着,不再多说一个字,仍由贝安蒂努力回想着。
“难道——”贝安蒂惊恐地看向他,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看到贝安蒂的反应,费尔勒便也不再卖关子,他歪头笑着:“那天我巡逻,碰到一个姑娘,哭的可伤心了。”
贝安蒂的大脑一瞬间宕机,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喉咙干涩疼痛,嘴巴翕张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晚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很想家,她说她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她说她的父亲因为不公平被冤枉过……
完了,全完了。贝安蒂斜眼看向高耸的城墙,想着要不跳下去算了。
没有任何借口,没办法找补。他会认为我疯了吗?在说胡话?会把我抓起来吗?这么久过去了他为什么现在才说?
贝安蒂心如乱麻,只觉得自己像个濒死的人,就快要溺死在窒息之中了。
“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秘密,比如……我联姻是为了皇位。”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贝安蒂的长发,凌乱的发丝飘动着。寒意十足的冬风呼啸而过,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带着刺痛感,贝安蒂一瞬间清醒过来,
活过来了。她想。
她不知道费尔勒怎么想的,但这么久闭口不提,说明他并不想追问什么。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晚他也向贝安蒂吐露了自己的秘密。
现在看来,费尔勒想与艾德里安公爵府联手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贝安蒂自然愿意接受联盟。
她伸出手,神色认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费尔勒笑得坦然,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贝安蒂的手。温暖的触感传来,贝安蒂浑身一哆嗦。
“休息够了,继续巡逻吧。小心被队长抓到偷懒。”
费尔勒故意引用那晚的话,揶揄道。
贝安蒂又气又笑:原来威名赫赫的费尔勒殿下实际上是个喜欢使坏的坏小子?
巡逻结束,回到训练营归回物品后,两人在门口分别。
告别时,费尔勒突然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需要有人倾听你的故事,我随时都在。”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酥麻麻的电流传来,贝安蒂下意识捂住耳朵,脸一下子爆红,血压飙升。
得逞后费尔勒咧嘴大笑着,快步离开。
留下贝安蒂在原地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