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森点点头,又问:“为什么?”
“我不想嫁给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也不想这辈子的价值只有嫁人。”
卢卡森静默了几秒钟,然后起身又披上披风:“好,我知道了。训练场还有事,我先走了。”
艾雪拉看着卢卡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也多了些安慰。
她的哥哥虽然没有直接表达过对她的关心,但总是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她。
“小姐,您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婚约吗?”艾雪拉的贴身侍女森娅问道。
艾雪拉思考了一会儿说:“我目前没想到什么直接的方式,为今之计是先加入皇家骑士团。若非皇族,不论男女不论身份,加入后三年内是不能成婚的。”
森娅若有所思:“可小姐,您今年十六岁,帝国法律十八岁成婚,您最多能拖延一年啊。”
艾雪拉点点头,眼中的光越发坚定:“没错,因此我要想办法留任骑士团,只有留在权力至高无上的骑士团,我才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
预测到未来之路极其艰辛的森娅注视着艾雪拉,闪着光的眼里盛满了心疼。看着她从小陪伴着的小姐如此无助又坚强,她心中五味陈杂,只希望以后能一直陪着她。
另一边,离开公爵府的卢卡森回到了骑士训练场。
夜半,春寒夜晚的风捎带着湿凉的寒气穿过训练场的每一个缝隙。“砰——砰砰!”拳头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沙袋上,一声声有力地拳击声回荡在偌大的训练场里。
“咔哒——咔哒——”卢卡森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盔甲就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皇子殿下。”终于走到光亮处,卢卡森向眼前之人恭敬地行了礼。
寒意未退的春夜,费尔勒身上却只穿了一件短袖,剧烈运动后身上冒出密密的汗打湿了他的上衣,清晰勾勒出腹部肌肉的形状。见有人来,费尔勒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鼻子上的汗:“不必多礼,在团里您是副团长,我只是一个新晋队长,您就别客气了……这么晚了副团长还没休息?”
卢卡森却未接话,听不出喜怒地说道:“说起来今天发生一件奇怪的事——舍妹被指婚,在下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一点也不知情。”
费尔勒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边的眉毛挑起,语气里藏着若有若无的戏谑:“副团长的意思是?”
卢卡森微微弯腰,右手握拳抵在心脏处:“在下斗胆请求殿下取消婚约!您有所不知,舍妹虽是家里长女,但她并非嫡出,恐怕对殿下的前途并无益处。”
这番话听得费尔勒眉头紧蹙,今天宴会期间他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艾雪拉,也发现了这些问题——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出,为什么母后极力劝说父皇指定她?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母后的用心良苦——阿格尼丝公爵作为四大公爵之一,是政治中心人物,联姻他的女儿就意味着得到了他的支持。这对费尔勒顺利继承皇位大有裨益。
等等……既然这桩婚事是父皇与阿格尼丝公爵谈判好的,那卢卡森刚刚的言论必然不是受公爵指示。想到这里,费尔勒察觉到一丝端倪,反问道:“副团长此番言论,恐不是公爵的意思吧?”
见被费尔勒识破,卢卡森心中一紧,便也不再伪装:“实不相瞒,确实不是家父的意思。”
“是阿格尼丝小姐的意思?”
见卢卡森迟迟不说话,费尔勒便已猜到七八分。
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堂堂一个帝国皇子,才貌出众不说,未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非常大。上至贵族小姐下至平民少女,想嫁给他的女子不计其数,而如今,他却被指婚的少女私下要求退婚。
“瞧不上我?”费尔勒问,淡漠的口吻冷到了极点。
“咔哒!”一声,卢卡森笔直地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了些慌张:“在下绝无此意!只是舍妹性子执拗不懂人情世故,恐会让殿下烦心。”
费尔勒俯身,“哗啦——”抽出了卢卡森腰间的佩剑,拿在手里把玩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眼神锋利如刀刃:“今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副团长早些休息吧。”
说完,“哐镗”一下将佩剑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卢卡森捡起地上的剑,不自觉地死死捏紧,久久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