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格外平静,学院中的学子们甚至从未发现有一个人消失了。
直到某一天,县令家小姐季月忽然好奇问了一句:“张梁去哪儿了?”大家这才发现张梁不见了。
当即有李夫子去拜访张梁家,最后却郁郁而回。
众人这才知道,张梁消失了,而他的家连着那个瞎子父亲一起在一场意外之火中变成了灰烬。
有人为这个消息伤感,就有人为这个消息而兴奋。
书堂里,见大家还未回来,吕峰贱笑着走到虎子身边,恭敬道:“虎哥,我这可算做了一件好事啊,他那瞎子父亲留在世上也是求助无门,不如一同去了,反倒一桩美事。”
虎子笑眯眯道:“对啊,吕峰,你做得如此好,可需要我帮你与季月呀?”
十分平淡的声音,却听得吕峰头皮发麻,赶紧跪在地上哀求道:“虎哥,我不知道什么季月啊,我真的不知道。”
虎子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端起桌上地热茶,轻轻抿了一口道:“既然不知道,那更好。张毅这次也立了大功,想必他也是喜欢美人地,我这就撮合他与季月。”
听到这话,吕峰脸都白了,瞬间痛哭流涕,眼神狠辣道:“求虎哥给机会,我啥事都能干!”
虎子眯了眯眼,随后拍手大笑道:“哈哈哈,对,就这样子,才有一条恶犬的觉悟。”虎子刻意强调了恶犬两个字,让吕峰的眼神愈加变态。
“看你如此识时务的份上,那就去将张毅以及他家人全烧了吧!”
吕峰听到这个,没有露出奇怪的神色,反而跃跃欲试道:“一个不留么?”
虎子龇牙道:“你要是想,留在那儿,也未尝不可。”
吕峰兴奋得颤抖了身体,双手击掌:“那样自然好玩,只是人没了,就没得玩了。
虎子笑而不语。果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那沾沾自喜以为解决了张梁的人,还未得知,自己也是这场游戏中的一个饵料吧!
当张梁的尸体在河边被人发现时,人们第一反应就是和他有过节的张毅。
可学院中的夫子们或是学子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当即季月提议去报官,可没想到,被吕峰拦了下来,他的理由是张毅平时便喜欢胡吃海喝、到处游逛,此刻不来,肯定是醉了睡在某个地方。
大家一听这话也有理,便纷纷放弃了原先的想法,皆认为吕峰是书院的才子,他如此分析,定然有他的道理。而且,他确实也与张毅更为熟悉,此番闹剧,说不定真是张毅醉在那儿忘回来了。
这件事暂时这样过去了,县太爷也很快断了案,张梁被水淹死的,而他那瞎眼父亲是不小心绊倒了烛火,最终没能逃出来。
人群里有人质疑,瞎眼父亲那么多年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怎会突然绊倒烛火,但那些人也只是质疑而已,在县太爷公布了事情的原因后,半句话不敢多言。
吕峰则是躲在暗处偷笑,事情会越来越好玩。
如往常一样,李夫子正在授课时,一个小童闯了进来,大喊道:“李夫子,找到了张毅了。”
李夫子瞪了一眼小童,看了下向小童张望的学子们,大声斥责道:“还不赶紧读书,一个个这是干什么?”
被李夫子斥责后,学子们纷纷缩回了脑袋,李夫子交代大家先自习,便随小童出去了。
还未去到偏僻处时,小童早已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李夫子,张毅全家被火烧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什么?”李夫子两道横眉紧皱,一脸不敢置信地问:“你确定?”
小童十分怪异地说:“对啊,这事就和张梁那个瞎眼父亲家地事情一样,只是这未免也太怪异了,着火,他们不会逃么?”
李夫子沉默片刻,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反而像是松了口气那般说:“是什么原因,人都已经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县太爷如何处理这件事。”
小童年纪还小,尚未反应李夫子的奇怪,反倒是一脸诚挚地回答:“对啊,希望县太爷早日查出真相。”
原来还担心张毅这厮嘴不严,没想到他家如今皆丧命,这把冥冥中的火倒是帮了自己,只是不知这幕后是否有人,又有何要求?
李夫子只觉这景城水太深,还是得早点做好准备。
清音茶馆,虎子坐在包厢里品茶,吕峰形色匆匆走进门,端起虎子面前的茶水猛喝了一口,才重重喘息道:“你为何不提前说清楚,张毅和三年前的琥珀山滑坡案有关?”
虎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怕了?”
吕峰张狂笑道:“那次死了一百多人,严查起来,和你家父亲刘尚书未必没关系,你都敢大义灭亲,我小小推波助澜,又能怎样?”
虎子轻笑:“算盘打得挺好,不过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让算盘打响起来了。”
此刻,吕峰没听懂虎子口中的玄机,依旧张狂而疯癫:“不过死了一百多人罢了,就算如今加上张毅一家五口,也不算什么。”
这次,虎子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留下说书先生一板一眼讲述从前的琥珀滑山案,上边有人参与,可惜案子早已过去,被误判导致这桩事故的氏族冤屈却迟迟未得到洗刷,真可叹,人间天理不公啊!
天理不公,不过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若法不能解决问题,那就以暴制暴,以恶治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