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惜的名字是沈故危起的,因为他早年落了病根,知道自己活不长,他的侍卫是楚家双胞胎里优秀的那个,他以前住的宫殿后来住的府邸,都要比沈湘远好,这是沈故危偏心来的。而他母家的地位,他天生的天赋,更是不好说。
甚至他沈湘远辛苦了好几年玩弄黑市套现的钱,还抵不过沈怀惜继承下来和自己投钱利润的三成。
等这个倒霉弟弟和乐羲和一块走了,沈湘远自己拿起根笔,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下一个个不相干的名字,一句话也没说。
在江东肆虐流感的时候,东渠城也难免被影响,陆殊怕自己的宝贝弟媳生病,哄着人让人不出门,吃的饭菜都是看的很严。没想到,弟媳好好的,弟弟出问题了。
陆砚很多年没生过病,这一次生病就来势汹汹,而且他拖着不跟别人说,也不休息,直接在大街上自己烧晕过去了。
本来就病态的白,这回真生病了真没一点人气,整个人躺街上跟个尸体似的,把路过的老太差点吓得一口气没过去。
把人弄回家躺着了后,陆殊头疼地发现府里有几种药材空了,想就近去买点却发现最近江东桥家的铺子的货也是在补的状态。
这会还有大量药材的也就乐府和两个王爷的府上了,乐羲和的事她也听了信,叫个下人过去王爷府上拿几包药回来也有点太没规矩了……
可陆砚这个嘴毒的平常也很嘴严,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不是熟人压根撬不开他嘴,啥都进不了他口。他小时候某个不正经的国师给他喂药,差点冲动给他两巴掌。
至于顾楼停,考虑不了,她和陆砚熟不了,而且最近因为盘算顾家老宅的事被隔离在柳城了。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搁老远来看望陆砚的乌奴纳主动站了出来,表示自己可以帮忙照顾陆砚。
在陆殊心里,这短短几个月两人的感情应该有明显的升温,立马答应下来,再三嘱咐她注意隔离的事就火急火燎地出发了。
乌奴纳好不容易等人彻底走了,让几个下人关好门窗,用手指沾了墨水在陆砚脸上点了几个点,点了三根蜡烛,而后闭上眼在嘴里呢喃了很多常人听不懂的话。
无风的室内无端自乌奴纳为中心刮起风,待三根蜡烛都灭了,她陡然睁开眼,眼睛却不是湖绿色而是暗沉的银灰色。
她走到床边,用两只手指撑开陆砚的眼皮,逼迫他和自己对视,在陆砚眼睛染上银灰的时候,她顿时打了下自己的耳铛,三根蜡烛齐齐点燃,而两人的眼睛都恢复了正常。
这是请神的一种仪式衍生的治病方式,这种仪式对血统要求很高,很少有人能用。乌奴纳并没有完全带走病,不然对陆砚伤害也大,而且很容易再次得病,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好很多。
她有点高兴自己在北部以外还能用这个仪式,在心里默默赞美神明,然后拿一个沾水的帕子在陆砚的脸上小心地擦墨渍。
陆砚痒得手都攥紧了,但这个时候睁眼又有点尴尬,硬是不敢动。
“睫毛?”乌奴纳戳了戳陆砚不停颤动的睫毛,“动了?”
她没看到,就她戳的这两下,陆砚从脖子到耳朵都快红透了。某装睡的人透过缝隙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到了那小兔子的呼吸。
他从在脸上戳墨点子的时候就醒了……
“吃,要喂吃的。”乌奴纳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主要任务,端起桌上的粥,苦恼着怎么给他喂吃的。
没什么照顾别人经验的乌奴纳用勺子盛起一点粥,直接递到他嘴边,怼了怼。
陆砚悄悄张开嘴,让粥顺着唇缝进入嘴巴,但乌奴纳完全没有慢慢来的自觉,直接把那勺粥全喂进去,来不及吞咽的陆砚大声咳嗽起来,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咳咳咳……”陆砚捂着嘴,“你倒是和别人想的样子没什么分别呢,看着就是个不会照顾人的。”
“嗯……”乌奴纳学着顾楼停之前的样子拍拍他的背,“哇卡莱……”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扭头和乌奴纳对视,“帕子。”
乌奴纳立马去拿个沾水的帕子给他,然后就那样木木地盯着他,给陆砚又看无言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转过去?”
立马意会的乌奴纳赶紧转过身,有点心虚地低着头,她现在还不知道陆砚早就醒了,怕陆砚照镜子看到脸上的墨点子。
“你出去吧,让人把东西送进来就行。”陆砚难得地好好说话,“不需要你照顾,我好很多了。”
但乌奴纳却还是不动,那墨点子虽然不至于让陆砚的脸难看,但因为位置古怪还是有点滑稽,以她这些天对他性子的了解,她怕他又会发火……
而陆砚也终于明白她在顾忌什么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考虑着怎么开口才好。
“砰!”
“赶巧了,半路上直接遇到怀惜和桥家人一块了,小月儿照顾的人怎么……”
三个人尴尬对视,而看到陆砚脸上那些墨点子的陆殊有些隐晦地露出声笑声,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后边的沈怀惜也走了进来。
而他却没笑,而是看着缩在乌奴纳后面低着头的陆砚表情疑惑,“怎么了这是?”
陆殊赶紧对他眨眨眼睛,而沈怀惜在脑袋里想了几种可能,脸上浮现出一种又诧异又好笑又有点恍惚的复杂情绪。
“砰!”
门再次被以为知道实情的两人一块带上。
乌奴纳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后面的人拽着,突然想清楚了他的行为,脸登时红成了个红果,动也不敢动。
而捂着脸的陆砚有点崩溃地松开手,“你……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