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文瑾觉得气氛过于凝重,抬头,便看见对面坐着的宁依裴。
她手指颤抖,眼泪落下,用手轻轻揩去泪水,放下筷子。
她有种清醒的崩溃,平静地破碎。
他想要救赎她,想要用手捂着流淌的鲜血时,却发现,她不是身体病了,是心病了。
简文瑾一向自持,可此刻,他有一丝感同身受。
“你不属于这里。”
他的肺腑之言,他为她倒上红酒,继续娓娓道来。
“依裴妹妹,你相信因果吗?父母作孽,后代还罪?你相信得失说法吗?一个人得到了什么,就要失去了什么。”
宁依裴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像一朵纤细的凌霄花竭尽全力绽放,把生命所有的气力全部放在一瞬间,而后枯竭。
“可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和我成婚?你不怕我父母的罪孽吗?”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从来都是!他不该插手,也不该如此张扬的霸占。先来后到,我有错吗?你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伤心,你有好的家世,未来有我,你会比大部分女人都幸福。”
简文瑾喝下红酒。
他把甜品推到她面前,像小时候般哄着她。
“依裴妹妹,乖,有哥哥在,就算想吃全天下的雪糕,哥哥也给你买。”
宁依裴轻轻脱下外套,不动声色吃了一大口雪糕,好似用疯狂添满内心的苦涩。
“文瑾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那是占有欲,是胜负欲,不是喜欢。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喜欢沈欲,为什么不珍惜现在的生活?我的内心已经残缺。正如你所言,恶因得恶果,宁家不会风平浪静,怕到时候拖累你。”
宁依裴冷静得麻木,泪水续存眼眶,眼底没有一丝忧伤。
她会被母亲逼着不睡觉拉小提琴,被逼着放假不准出门……
常常听着最亲的人在耳边辱骂她,叫她去死,打疼她,烟头烫她。
言语压迫她。
又赏狗般给年幼无知的她好处。
那年,她刚刚读小学。在最需要保护的年纪,被暴风雨撕扯。
长不成健康的样子。
那团慢慢长大的忧伤永远都藏在内心深处,不知何时爆发。
“依裴……”
她打断他,说道。
“如果结婚后,宁家破产,你还会对抗简家意见,保护我吗?忍受我的脾气吗?给我买全世界的雪糕吗?”
他沉默了。
如果再等二十年,他可以干脆地说,能。
宁依裴看得起简文瑾,至少他不虚伪,不惺惺作态。
她埋头继续吃甜品,看着周围奢华的场景,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连忙慌张地从包包里拿出烟,点燃。
“对不起,小姐,这里不能抽烟。”
“这是小费,让她抽吧。”
简文瑾说道。
服务员看着一沓小费,配合地拉紧窗帘。
烟雾缭绕。
简文瑾想起一些往事。
“我记得你的妈妈也爱抽烟,当年,她的故事整个京城也有所听闻。我一直认为,你妈妈的教育观念有问题,可惜,我当时没有守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