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懊恼自己苦心经营的高冷形象,即将岌岌可危的李芩安终于感受到了手心的粘腻。
她低头看向俩人紧挨的双手,骨节分明的手完全裹握住她的,白皙肌肤接触的地方勒出了惨白交际,她的指端略微充血通红,足以暴露牵着她往前走的少年紧张的心绪。
思止于此,李芩安将视线上移至谢韫的侧脸。昼亮的灯光洒在那精致棱角,长翘的睫毛投下一圈阴影,但是他眼眸里的碎光直冲阴翳,微微闪着光。
一向将衣领系到顶,素来挂着矜贵得体的笑容,做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的谢韫变得有些模糊,大概是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飘来淡淡烟草的气息,迷糊了李芩安的眼睛。
这样的谢韫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他好似沾染上了一些烟火气,好似在今夜,在跌宕起伏过后平稳落地的现在,他变成了可触摸的真实。
一条四季都徐徐流动的河流,落差小,流速稳,路过行人却听不见流水声,就连河岸周边植被的生长都能细如毫芒。忽然有一天,它竟然也会涨潮起伏,这才发现原来它是活的。
也是在这一刻,躲在紧密封实的小屋里的李芩安终于有了勇气怯怯打开了一条门缝,放纵自己享受天降的春露。她也只敢享用此时的露水,因为她不知道彼时的夏日暴雨会何时降临,届时她连掩水的土都没有。
李芩安没有收回她的手这一行动有些出乎谢韫的意料,得到了她的默许,谢韫有些激动的控制不住他的力道。
终于在她心绪不宁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牵到手了,谢韫压制住了上勾的嘴角,却藏不住眼底的星星笑意。
渐渐地,他感到不对劲,手中温度好像在慢慢冷却,在离缆车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他舍弃了珍贵时光,加快了步伐。
“芩安,你手有些冷啊?刚才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谢韫问道。
此话一出,埋头吃瓜的众人唰地抬头,一脸惊愕。
!女经理:妈啊,刚才可是小祖宗执意在外边等的啊!太子爷,听她狡辩啊!这真可不管她的事啊?
!!男保安:沃日,刚才他可把祖宗十八代关在了门外啊!今晚过后他真的要去找块风水好点的第埋了自己吧?!
李芩安并不知晓其他人的哀嚎,抛开消极想法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对他的话感到有些困惑,愣愣道:“啊?可能是你牵得太紧,有些充血了。
说罢,她微微挣开了谢韫的手,扭动关节活络活络筋骨。
谢韫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没有再说什么,紧随其后,关上缆车门,直达东边的香居园。
留下乌压压的众人心底的石头还没落下,便被狠狠地塞了一口狗粮,被噎得直翻白眼。呼,好险,差点就逝去了!
李芩安有些不解,既然找到了勋章,为何不直接送过来,还要跑过去一趟。
她忍下了不合时宜的问题,实在是忍不住这个该死的暧昧气氛,开口寻到话题,企图打破涟漪的氛围:“这次真的是非常感谢你......谢韫。”
面前的人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可却别过脸不敢看他。
谢韫压抑着莫名的喜悦,接过对方有意抛出的话茬:“我的荣幸,救—命—恩—人——”
一字一顿的回复,不愿如她所意。谢韫怎么肯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时机,但瞧见心仪女孩儿憋得涨红的耳尖,他还是决定放过她了,言归正题:
“已经有些晚了,拿完就赶紧送你回家,明早还要上课?”
李芩安想起了当下面临的下一个困难——今晚要睡哪?她根本就没有哪个彻夜谈欢的好友。深更半夜也不好打扰妈妈,家里那边是回不去了。最重要的是她全身上下的家当就是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