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拨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
入画震惊了!人前躺到了地上,仪态尽失;她家小姐明明生了好大的火气,一转眼就……好了?
“我这次回来啊给你带了些物事!”紫菱喝了口茶,姿态随意,半点没有对场合的忌讳,如话家常道,“加上之前陆陆续续留的,明儿给你送去?”
“随你!”白璃不置可否。
“还记得当初我未嫁时绣的那幅雀鸟图吗?当时险些洇色,还是你帮我保住的!我可是喜欢得紧!”见白璃点了点头,紫菱又道,“可惜后来跟哲茂在外游玩时,不小心叫火撩了!”
“璃儿!”紫菱转向白璃,小嘴一嘟,一脸委屈。
白璃点头,道:“天可怜见的!你这意思,反正保不住,我当初就不该保?”
“……”对上白璃那真挚的眸子,紫菱无语,“你是懂说话的!”
“如今我失了心头所爱,不如你给我绣幅百鸟图,以作慰藉!”紫菱眼珠子一转,十分大方道,“就算作我给你送礼的回礼!”
“!!!”白璃侧头,震惊地看着紫菱,“百鸟图,还是要绣的?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知道我要费多少个日夜吗?”
“知道!当初我绣那幅雀鸟图,总共也没几只雀,便绣了一月有余!”紫菱点头,理直气壮道,“这百鸟图自是不简单,若容易了去,我岂能找你?”
白璃伸手探了探紫菱额头,一脸不可置信道:“这你也好意思开口?真是让我对你的无耻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紫菱拂开白璃的手,理所当然道:“我没发烧!这是你的回礼!”
白璃点头,道:“这不是还没送吗?打住!我不收!”
“……”紫菱。
“行!”紫菱抿了口茶,这才移眉看向白璃,道,“这下朝是什么时辰来着?一般在辰时!我这便命人日日守着!”
“宫门一开!”紫菱玉指在虚空一点,划到了白璃面前,“我便命人敲锣打鼓地给你送去!还不能一次送完,得分三次!也就是三天,日日鸣锣,本夫人便不信了,有人耳聋听不见!”
“璃儿你放心!”紫菱双手亲切地抓住白璃的手,捧在手心,如珍似宝;诚意满满道,“我必让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你我是知己!不仅荣辱与共,更是同生共死!”
“……”白璃。
“我近来贪眠,便是日上三竿也是要睡的!扰人清梦是罪!”白璃看着紫菱,笑语晏晏道,“莫说辰时,便是巳时已过,也未必见起!真不好意思,没人收礼!”
“……”紫菱松开了白璃的手,浅笑低眉,“无妨!没了这满朝文武百官下朝的时辰,还有满京贵妇小姐的下午茶!这一路鸣锣走着,再请舞狮相陪!怕是一路人流涌动,热闹得紧!”
“……”白璃瞧着紫菱,轻笑,“就怕扑了一场空,有人搭台,无人唱角!”
紫菱面上的笑多了几许尖刺,语气软糯中带着锋利,道:“无妨!我不挑!你便是在屋中躺尸,抑或赴了阎王之约;我只管送到地儿便是!只认地儿,不认人儿!”
“噗!”白苏憋笑憋的辛苦,忍不住侧过了身。
“……”白璃面上是笑,心中“嘭”地一下火起。
“是吧!小丫头?”紫菱抬眉瞧上入画,悠然自若般笑道,“本夫人只管送到地儿,你替你家小姐收着!”
“这……”入画忐忑了,忍不住去看白璃脸色。她拿不准这福王妃同自家小姐的交情;既怕冲撞了福王妃,又怕逆了小姐的意。
“怎么?”紫菱下巴一扬,笑道,“你还信不过本夫人不成?你问问你家小姐,本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白璃一笑,漫不经心道:“能是什么样的人!也就下流没下线,无耻无边际。”
“噗!哈哈哈……”白苏终是没能憋住,笑了一阵,给白璃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贴切!”
“……”紫菱唇边的笑容一滞,须臾方道,“你家小姐的意思,是说本夫人打小便讨喜!”
“那可不!”白璃笑颜如花,接口道,“讨人喜欢,百看不厌;简称,讨、厌!”
“……”紫菱。
“噗嗤!”婉兮忍不住一笑,又瞬间捂住嘴、住了声。
白苏便没那么多顾忌了,长笑出声:“哈哈哈……白璃,讨厌竟是这般解的吗?”
定王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瞪着白璃的紫菱,又看向浅笑品茶的白璃;忽觉兴致盎然。原来两个女子之间也能如此有趣?
至于云子墨,自顾自喝着茶,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神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中的笑语。
“本夫人自然及不上璃儿万分之一的可爱!毕竟……”紫菱双目幽幽,“凉国公府的五小姐,一向是可怜没人爱!”
白璃面上浅笑不变,视线在紫菱身上划过,道:“凉国公府的五小姐是名满京城的废物,与江州奇女子的赞誉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若那风流才子也能用在女子的身上……”
“这身为江州奇女子的紫菱夫人,那也是能与风流才子沾上边的!可惜!”白璃喝了口茶,不咸不淡道,“嫁入京中的福王妃,怕是落在人眼中,这风流才子须得去掉中间两个字,方显贴切!”
“……”紫菱。
“疯子?”白苏折扇点着额角,嘴角笑意不断,听得津津有味。
婉兮的脸都涨红了。入画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小姐,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定王面上挂着笑。云子墨捏着茶盏,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女子说话,非要如此饶舌?”
“……”白璃面上的神情有点僵。
“哎!”白苏挥了下折扇,道,“别打岔啊!这多有意思啊!”末了,又对白璃、紫菱道,“他就一块木头,不解风情!甭理他!你们继续!”
“……”白璃、紫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