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一点、一点的飞扬，梨花点点。立于坟前的白璃，看着面前的无字碑，思绪飘到了落水醒来后的第三夜。

暗月、沉星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带她去了一处地方。在密室中，白璃见到了墨絮。

蜷缩在角落的墨絮没有给白璃什么好脸色，冰冷的声音道：“你还不逃？我既背叛了你，岂会不泄露你的身份。”

白璃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墨絮，道：“泄露我的身份，于你没有好处，于你泄露的人亦没有好处。”

墨絮冷笑不语。白璃也不在意，神情飘忽，似是为墨絮解释又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轻轻的话语，一边走近一边道：“我的身份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即使深知其中之险，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谁人忍得了一旦成功的莫大好处。便是聪明如墨絮，不也是忍不住吗？”

墨絮一脸不快，透着浓浓的嫉妒，道：“老天为何厚待于你，偏让你总能轻易参透人心。”

白璃轻轻摇了摇头，转向暗月、沉星，道：“两位叔叔，我想单独与她说些话。”

暗月、沉星一愣，道：“主子……”

欲言又止；显然，他们二人是不赞同的，墨絮并非已经没有了伤人的能力。白璃只是看着他们，静静地看着他们。暗月、沉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个主子，他们自十年前便知她的不凡，她的命令不是他们该轻易违抗的，她的言语也不是他们应该随便质疑的。暗月、沉星出去了。

墨絮冷笑，道：“这么放心让他们出去，不怕我杀了你？以为我武功被废了就没这个能力？”

白璃看着她，偏了偏头，问道：“你拿言语激我留在白府，可是另有目的？”

“怎么，高高在上的小姐过不来白府的日子，又要逃了？”墨絮讥笑着道，声音透着浓浓的嘲讽。

“我既要你用我的容貌，学我的声音与些许习性，便打算有朝一日重归白府。”白璃很平静。

墨絮不笑了，冷冷地看着白璃，道：“所以，你暗中还有人的？”

白璃点头，也不避讳：“是。”

墨絮冷笑：“所以，你从未信任过我？”

白璃摇了摇头，道：“行事周密，思虑周详，心思缜密，唯恐遗漏……非是针对于谁，仅是多年习惯。”

这话说完，两方俱是静了静，谁也没有说话。

静默片刻，白璃轻声道：“那日，我落水了。”

说完，白璃看向墨絮，果见墨絮哈哈大笑，笑的一副都要流泪的样子：“我的小姐，高高在上的小姐，你也有今天……”

白璃看着墨絮，没说什么，在一旁矮案处跪坐而下，轻声道：“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天资过人……我也曾傻乎乎的，看得见明面的笑，看不透暗地的狠……自以为乾坤在握，却也不过是个笑话。”

说着白璃摇了摇头，声音颇为落寞，“非是当年……一番劫数连连，历经大劫，逼得我不得不学会成长，工于心计……刀山火海、森罗地狱，我也曾痴傻，也曾无助，也曾恐慌……也曾和旁人没有区别，也曾怨毒爬满了一张脸……”

墨絮冷笑，抬起下巴，高高昂着头，轻蔑道：“博同情？”

白璃再次摇了摇头，看着墨絮静静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亦有在意之人。”

墨絮皱了皱眉，白璃又道，“当年，遇到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心中似有牵挂之人，你并非冷傲孤高，只是抵触旁人罢了。”话说到这，顿了顿。

“我安排了人查过你的事，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白璃低了低头，“却并没有寻到你想要找的人……只探知你一个孤儿四处流浪，遇了另一孤儿相依为命……”

墨絮没有出声，难得的安静。白璃轻轻地道，“你找到了？”

墨絮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寒意涌动。白璃轻声道，“只是你眉目中的满足，给我的感觉。”

再次看向墨絮，白璃平静地道，“你很在意。”

墨絮依旧没有言语，白璃低低地笑了笑，“我若没猜错，他与我是敌对的关系，或者，他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可以借我的力……不然，你为何要杀我？”

墨絮依旧平静，白璃看着她，轻声道，“如此，我认定你不曾告诉他我的身份。唯一在意之人，又怎忍其涉险？你不会告诉他，亦不会透露任何人。你一向都是很聪明的，聪明之人看的较常人明白，顾虑也就较常人多了。”

这话说完，静了许久，直到墨絮笑了……从低低的笑声，到张狂地大笑，再到低缓……白璃一直静静地看着，这次，墨絮是真的笑出了眼泪，一滴一滴的，一滴一滴的……

墨絮看着白璃，笑了，不再是张狂地笑，不是嘲讽地笑，而是浅浅地笑，很温柔，很美丽，她道：“小姐，谢谢你来送墨絮一程……墨絮，一直都很欢喜这个名字，谢谢小姐……小姐，小心。”

墨絮死了，撞了墙。白璃探手合上墨絮眼眸时，墨絮是唇边带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