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白璃无意识的呻吟着。身子发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股寒气,只觉身体如冰块一般。眼皮沉沉的如压了千斤重担,身体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般,一丝不剩。身边总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听不清,只觉好吵,白璃好想让她们静一静。可既睁不开眼,又张不开嘴,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轻飘飘的游离不定。
这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只闹得白璃甚是难受。
身体一阵阵冰寒在扩散,就像一个魔鬼在体内游荡,无情地侵噬着她的每一寸躯体。入骨的寒气震颤着她的灵魂。就在白璃感觉自己的思绪都要被冰封的时候,一股持续的火焰在她体内灼烧。
唔……烫,好疼。一边冰寒之气肆虐,一边火焰之舞燎燃。完全是两个暴戾的魔鬼在她体内肆意抢夺地盘。身体一冷一热,头痛入骨,似是要炸裂开来。耳边还有摆脱不掉的魔咒之音,白璃只觉异常难受。那寒气,似是要将她永久的冰封在冰冷的地狱之中;那炽热,则像是要将她燃尽。昏昏沉沉,好像一切都到了天荒地尽,她在痛苦与黑暗之中没有尽头。
“主子。”模模糊糊,好像有人在叫她;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白璃茫然四顾,入眼的只有黑暗;她有些绝望,麻木的在黑暗之中行走。一股暖流灌入她的身体,温温的、柔柔的,甚是舒服。
唔……身体似乎有了点知觉。那股暖流在她体内慢慢游走,扩散开来。又一股温和的力量从背心侵入身体,柔和的驱逐着两个魔鬼。
终于不用在黑暗中无休止的游离了,白璃舒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异常疲惫,沉沉地睡了去。
第二日,已是近午时分。几个丫鬟在屋外争吵着。白璃皱了皱眉,隐隐约约听到有细碎的说话声。
一个尖细的,略显刺耳的女声说道:“入画,话可不能这般说,我秋妈妈在这府里伺候十几年了,最是得用的老人了。慢说夫人夸我处事稳妥,便是老夫人也不曾说我什么。我知五小姐平日最是看不起我们这等下人,连带着五小姐的侍女也娇纵些。可也不能张口就污蔑我秋妈妈欺主啊!五小姐要是看不上咱们这些奴婢,打发了便是。我们也不曾得五小姐半分好处,平日也规规矩矩的各尽本分。这指使个侍女污我们欺主的罪名,我秋妈妈可担当不起。五小姐如此待奴婢,不怕寒了人心吗?”
这秋妈妈才说完,底下一群小丫鬟便叽叽喳喳议论开来。活像是夫子论学,怎一个热闹非凡。
只听一个沉稳却压着些许怒气的清柔声音说道:“五小姐都昏迷两日了,至今未醒,哪里还能指使侍女?入画不过是忧心小姐,秋妈妈又处处阻拦小姐看病,一时心焦,说错了话,秋妈妈怎就揪住不放,惹来许多言语,还硬是赖在五小姐头上。这可是秋妈妈身为奴婢的规矩?秋妈妈在府中十几年的老人了,怎说起话来如此坏规矩,随意攀扯起主子来!”
这话噎得秋妈妈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心道这个抱琴不愧是跟过老夫人的,是个厉害的。眼见底下几个小丫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还在那嘀嘀咕咕的,不禁冷哼一声,转而亲热地抓向抱琴的手腕,却被抱琴避了去。
秋妈妈僵了僵,厚着脸皮笑道:“呦!还是抱琴知规矩。妈妈我这不是一时慌乱便浑忘了嘛!这欺主的罪名可不小,难免一时乱了分寸。我这不是和入画一样心焦就说错了嘛,抱琴最是通理了,妈妈我就一并告了。不是妈妈我阻拦五小姐看病,实在是府医不得空。夫人自知五小姐落水,一心急这头疼的毛病就犯了。大小姐又是生母又是庶妹的两头心焦,这身子哪里受得住?府医两边跑都喘不过气来。偏五小姐又做出这等事来,若是请了御医,岂不是看笑话吗?到时,连累府中清誉,老爷怪罪下来,五小姐可吃罪得起?至于外头的那些大夫,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又怎配给国公府小姐看病,别没病瞧出个病来,那不是荒唐吗?这又怎么能怪妈妈我,要我说啊,要怪就怪五小姐,好端端的,作甚投湖,平白连累其他主子受累。瞧我这张嘴,又说浑话。好了,妈妈我还要去夫人那回差事呢,就不打扰五小姐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