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荒野后的千堆雪，你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热烈。”

坐在网吧的小转椅上，方西林将一本朴素的笔记本塞回到背包里，起身趁打哈欠的时候伸了个懒腰。最后收拾好注意事项以后，就推开门下班了。

自从那次和程云闹得不欢而散，已经大概有半个月没在见到他了，方西林回想着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算程云只是把她当个同校同学，那也不至于对她有那莫大的恶意吧，除非···

“起开，我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我李哥的地盘，在这摆摊知道规矩吗你。”不远处的街道上一群五大三粗的青年小伙，正在一个摊贩前说着什么，为首的那个人胳膊间还夹着一个黑色皮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大哥气势摆的足足的。

“我这就是做做小生意，之前我经常来这里，看这块没人我才摆的。”这条街上放眼望去到处是小摊贩的货架，一看到他们眼神都躲闪着，生怕惹上点麻烦。但有些人不是你躲着就会肯放过你的。

“你来的时候没人不代表这地方就没人，不然你去问问别人，看看这地方是不是归我们李哥的。”李哥身旁的小弟兄们正和她辩论着，他只是沉默的听着看着不发表任何态度。但他们的意图早就暴露无疑了。

方西林穿过因争吵而看戏的人群，走到摊贩前，

“阿姨，你这还卖吗？”她开口询问着，让面前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身后的小弟又开始嚷嚷，

“你谁啊，没看见这正处理事情吗。”方西林转回身，临危不惧的盯着李哥那双看不清的眼睛。

还没等到对方说话，李哥抬起右手就冲着方西林的左脸来了一拳。她一下没接的住这拳的力道，直接半趴到身后的货架上。此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冲撞着，在某一瞬间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谁让你这么看着我的。”李哥摘下墨镜，露出眼角旁的一道伤疤，面目狰狞，语气狠厉。

“你没事吧，孩子。”方西林回头看了眼，确认以后摇了摇头。她站直身子，表情依旧。

“你们就是这么找茬的吗？”

李哥被她的话逗得一笑，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总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这叫沟通。”说着他缓缓的走上前，站到和方西林只有一拳的距离。

“那沟通的结果是什么。”方西林倒也不怕，仰头和他对视。

“是你打断了我们原本好好的交流场面，我给你点惩罚不过分。”

“那我是不是还得弯腰谢谢你啊。”她阴阳怪气的话语，让人感到不舒服。

“你是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是谁先找的自己心里有点数。”

“我踏马让你有数。”李哥用力又是一拳，正中方西林的腹部。巨大的冲击感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下意识的伸手撑住架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躲，只是和想象中的多少差一点。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没有一个上前劝阻，无数双眼睛只是愣神的看着。

“疼不疼啊，你说你学人家逞什么能啊。”

“还打不打了，不打就接着聊。”

“我看你真是存心找揍啊。”眼看着他抬起拳还没落下，身后人颤颤巍巍的开口。

“李哥，别打了，小孩不懂事，我立马就搬走。”说着她手底下开始忙活着收拾。

方西林抓上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不着急，谁走谁留还不一定呢。”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彻底激怒了他们，几人围上来揪着方西林的头发就是一顿输出。

“别，别打了。”有耳力好的小弟扯着李哥的袖子。

“李哥，警察来了。”当警鸣声响起，方西林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

人群一哄而散。

安静的警局内，几人面面相觑。

“谁报的警。”

“我。”

此时方西林坐在椅子上，浑身像是被重锤砸中一样疼痛。

“聚众斗殴啊你们。”

“我没动手，现场那么多人你们可以问。”

“结果证实以后直接按程序走，你们做笔录吧，做完可以走了。”

“好嘞。”站在墙根处的一伙人点头哈腰的走上前。

“让你们动了吗，好好站着，你们不准走。”

墙角泛起一阵哀叹，方西林起身在那些淬了毒般的视线下走出警局。

“你真没事啊孩子，要不我扶你上医院瞧瞧吧。”

“阿姨，我真没事，以后在遇到他们这种人不用讲道理，直接报警最管用了。”

“行，阿姨知道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阿姨，我能自己回去。这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家里人也该着急了。”

“不行，你今天帮了阿姨，阿姨不能让你白受伤啊，走吧，我送你。”方西林眼看劝不动，就随着她走了。

家里的铁门被人打开，程云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看到母亲卸下车上的货物，又急慌慌的跑出去，他顺着向外看。

“进屋里去坐会吧。”方西林站在风里，拉了拉自己身上弄的有些脏的衣服，在注意到什么后摇头拒绝。

“不了不了，阿姨我该回家了，您回去吧，挺冷的也。”她转身就走了，生怕自己多留一秒就会再迎接一场腥风血雨。

要说到底她也是看到了那是程云母亲才帮忙的，要不然这么招仇恨的事谁会傻傻的去干。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着到家以后该怎么解释，是说自己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呢，还是不小心让人给撞倒了呢。

脑海风暴中，她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突然跑过来一个人。

“方西林。”一声叫喊，她停下步子，回身望去。

“今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