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绾！”

李燃也冲了过来，手电筒掉在地上，这动静有些大，葛奶奶在房间里听不很真切，她站起身，叫着李燃的名字。

沈耀颤着攥住女孩手腕，在微弱的灯光下，鹿绾嫩白手心赫赫然被割了一道。

鲜血四涌，不多时便将整个掌心都氤氲模糊。

鹿绾坐在地上，她受伤的手颤着，另一只手却死死拽着沈耀的袖子，滚烫泪珠自女孩的眼角流下，落在地上，和着血迹不见踪迹。

漂亮的大眼睛此刻红的吓人，血丝爬满了眼球，眼泪像没了阀门的水龙头，不要钱的流。

此刻她面前的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攥着鹿绾的手也在流血，两人的血一同从肌肤滑落，在地上聚成一滩，带着靡丽的和谐，殊途同归的死寂欣喜。

“沈耀…”

她带着哭腔喊他名字，像是最后的乞求：“沈耀，你别这样好不好…”

沈耀的心狠狠跌落，他仿佛能感知到女孩的下一句话。

这样病态可怖的他，一定让她感到陌生、害怕，她会想到从前那些显然带了破绽的事，从而推敲出他破烂不堪的灵魂。

她会发现…

原来沈耀平常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

那个所谓的年级第一，不过是个心理变态还自残的疯子。

沈耀低着头不敢看她，鹿绾却忍不住哭出了声，她的手好疼，已经疼的麻木了，没有知觉的疼痛，还不算难熬。

但沈耀…

一定比她疼。

“沈耀，我好疼。”

她不顾伤口，挣开了男孩的手，沈耀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一股巨大莫名的失望痛苦席卷了全身，带着溺水者不想死去的求生感，他恍然发觉，也许他最后能上岸的机会——

也没有了。

然而，下一秒——

鹿绾狠狠抱住了他，不顾一切的抱住了他，这是她此刻所有的力量，能给他所有的感受。

“沈耀，我手好疼，心也好疼…”她破碎的声音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你该多疼啊沈耀，我都疼的没有知觉了，你这么深的伤口，你多疼啊沈耀…”

“都怪我，都怪我…”

鹿绾毫不顾忌地诉说着自己对少年的偏爱，李燃默默地移开了眼。

“我不应该让你走的，当时我要是就拽住你，不让你走…”

我不让你走，或者在你上车的前一刻带走你，会不会今天的你会更快乐些？会不会你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

沈耀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发生的一切，却也实打实的贪恋女孩温暖的怀抱。

他缓缓伸出手，最终紧紧搂住了她的肩。

少年双眼紧紧阖上，那是一种类似于求生意志的喃喃：“我不疼。”

但我希望你也不疼。

葛奶奶赶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一滩血迹，她慌张跑过去，刚想喊人就被李燃制止了。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