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拾起一枚贝壳，取出一颗珠。</p>

“如何衡量对错？”</p>

弥迩苦笑，泪水流进口中，咸涩带着酸。</p>

“我，便是错。”</p>

“我，便是孽障。”</p>

佛说：“因果轮回，缘起缘灭，何谈对错？”</p>

“万物皆是空。”</p>

“我该怎么还？”</p>

珍珠落入弥迩手中。</p>

佛扬手一挥：“回去吧。”</p>

—</p>

从西天无望海回来后，摆渡人常望着手里的珠子出神，平日他的话虽也不多，但不至于失了魂魄，一言不发。</p>

也不知道佛给的珠子里藏了什么，摆渡人也不向佛问个清楚，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p>

摆渡人如今也不需再受若水削骨之痛，既然塑成了神身，可返回天上去。</p>

取了斗笠，摆渡人坐在船头，一人一桨，真是可怜。</p>

醉芙虽保住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却也给了他千年的孤独，孤独的滋味最是伤人。</p>

他同自己，也算同病相怜。</p>

只是没他那般的尊贵身份，若不是跃过龙门，自己还只是忘川里的鱼儿，无人顾及。</p>

至少弥迩，得到了醉芙倾其所有的爱。</p>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p>

摆渡人身子一震。</p>

“离开？为何？”</p>

“你是神子，恢复了神身，不是应该回天上？”</p>

摆渡人嗤笑：“谁还记得冥王醉芙？你觉得天上的那群神仙会承认我的身份？”</p>

世人都以为冥界无主——当醉芙选择炼魅，使用禁术保得弥迩性命的同时，也是抹去自己存在的时刻。</p>

恐怕是天帝，也会忘记同醉芙的这一段情谊。</p>

“可你毕竟是天帝的血脉，不应该受困于这里。”</p>

“孤独一人。”</p>

“谁说只有一个人？”</p>

“你保我活命，我予你相伴，弹指万世枯荣。这不是你向我许的承诺？”</p>

“自然是我说的，绝不反悔。”</p>

“那不成了？”</p>

“可我觉着天上比地下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