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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脸上的泪水

在马胜利的父亲从患病到去世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棉纺厂发生了许多大事情。

这一年,厂里实行了厂长负责制,身为厂长的余存民,拥有了更多更大的权力;高红旗则由企管科长升任副厂长。

余存民已经很少过问工厂的经营和管理,他把管理工厂的所有权力交给了女婿,自己则专心致志地把精力投入到健身与延年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患上了高血压、高血脂、冠状动脉硬化等疾病,他怕自己如前任姜仁宽那样发生不测,便把健身放在了生活中的重中之重位置上。为此,他跑到国外疗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聘请了一位专职医生,时时对他监控与诊疗。

他的努力显然奏效,虽然接近了六十岁,天天保养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当上副厂长的高红旗,一上任就搞了几个大动作。他先是借压锭的机会,辞退了厂里的临时工和部分亦工亦农工,随后对厂中层领导进行了调整,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孙成顺仍然得到留用,焦玉田则当上了企管科科长。

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开除厂籍的王卫东也被他招进厂子,当了保卫科科长。

王卫东已经沦落成地痞,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天天在外惹是生非,现在还是光棍一条。那天,他在地区行窃被马胜利抓住,并没有听从马胜利的劝告回来干正事,而是继续在外面流窜。

后来被一伙流氓追杀,才逃回县城,投奔了高红旗。

王卫东对高红旗忠心耿耿,每天上班,他总是穿着黑色的保安服,屁股后面吊着根电警棍,形影不离地出现在高红旗左右。谁敢对高红旗说半个不字,他就会跳将出来,龇牙咧嘴地挥拳弄脚,俨然成了高红旗的贴身保镖。

他在劳改的时候,跟同室的狱友学了几通拳脚,现在派上了用场。进了保卫科不足半个月,就有七八个工人被他殴打,有个职工还被打掉三颗牙齿。

崔莺莺却在此时出了事。

她的丈夫薛大寨,把家里所有值钱的家当洗劫一空,带着那个叫孙妍的女工私奔。

崔莺莺与薛大寨结了婚,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和稳定。虽然丈夫是农村户口,在厂里干的是临时工,工资待遇并不比正式职工少,生活同双职工差不到哪里去。从另一个角度讲,甚至比双职工们还要好。薛大寨家在农村,土特产应有尽有,每隔十天半月,他就回次响马峪,每次从家里回来,都要带回些核桃栗子、白菜萝卜、花生芝麻。不久,他们就有了聪明活泼的女儿。女儿的出世,让崔莺莺的脸上有了笑模样。

平静的生活开始发生变化,源于高红旗升任企管科长之后。

上任后的高红旗,开出的第一张罚单就给了薛大寨,从此,只要高红旗到车间巡视,只要遇到薛大寨在班上,他总能找出理由,丢给他一张二指宽的罚款条。

遭到罚款的薛大寨情绪相当低落,发工资的那天,当他领着仅有的七元钱回到家中时,竟然当着崔莺莺的面,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放声大哭。

随着厂里实行厂长负责制,当上副厂长的高红旗对企业大规模的裁员随即开始,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临时工。

薛大寨不仅仅是被罚款的问题了,而是被毫无条件地裁了下来。

失去工作的薛大寨在见到崔莺莺时,再次抱着脑袋号啕大哭。

崔莺莺虽然看不起他这种窝囊相,鼻子还是让他哭得酸酸的。她叹了口气,劝他道,辞了就辞了吧,天下大着呢,难道就没有咱们的活路了?

薛大寨道,我除了会扫花毛,还能干什么呀?

崔莺莺说,有两只手,干什么不行啊?大不了回家种地去!

他把衣服扯起来,露出身上瘦瘦的肋骨道,你看看我瘦成这个样子,能是下地的料吗?

崔莺莺说,大不了我养活你。

崔莺莺如此说,薛大寨才不再哭,抬起泪眼来望崔莺莺,充满无限感激地说道,莺莺,你可不能嫌弃我啊?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生报答了!

薛大寨没有再找工作,天天赋闲般地在家里待着。在崔莺莺去上班的整个白天里,他就与电视为伴。他歪在沙发里,手握遥控器,不停地变换频道。常常是换着换着烦意顿生,把遥控器丢掉,倒在那里呼呼大睡。

除了在家里睡大觉,他就是朝大街上跑。有时跑到棋摊上看人下棋,有时来到台球场上打几把台球,有时还到游戏房里玩玩麻将,到了吃饭的时间再打道回府。

他在游戏房里玩麻将时,结交了个把兄弟,从此开始了赌。

最初的时候赌注很小,每次十元八元,不久胆子便大了起来。终于有一天,他不仅把所有的本钱输了个光,还赔进去三千元。

从赌场回家,他只好向崔莺莺讨钱还赌债。

崔莺莺知道他成了赌徒,气得浑身发抖,却是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帮着他把赌债还上了。

其后,薛大寨没有再到赌场去,待在家里继续与电视机较劲。

崔莺莺有一天上班去了,他待在家里看电视,忽然听到砰砰的敲门声,他只好前去开门。门一打开,原来是那个带他去赌场的把兄弟来了,他又是惊喜又是恐惧地把他让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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