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外。

“先生，院长平时行程安排很满，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眼前的秘书从装扮到语调都像从总裁剧里抠图抠下来的机器人，可惜我不是声音动听的笨蛋美人，既做不到撒娇也做不到耍赖，只能在保持礼貌距离的情况下推开她，“小姐，麻烦你让让，不要拿你老板的前途开玩笑。你不放我进去，你有考虑过我会在大厅里说出什么吗？”说着我抖落了一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其实里面全是《M市早报》。

秘书脸色一变，本能地就要过来抢我的文件袋，奈何我比她高出一头不止，我将袋子举到头顶，举起没解锁的手机对准她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去，去叫保安啊，一模一样的备案我早就放到警局了，只要我说出来暗号，几分钟以后你们全院手不干净的人都要换个地方待着，你再碰一下试试？”

秘书半个字都不敢再说，忙不迭地开门让我进去，随后用看不清的速度把门关上，挂上“休息中”的牌子。

这种手段就像游戏里最简单的连招一样，不需要动任何脑子，只要演得够像真的，对手就毫无招架之力了，不难推测他们究竟干了多少亏心事。

我三下五除二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院长可不比秘书，心理素质好得多，不慌不忙地打量着我：“小伙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来请教一下您，怎么才能获得尤诺的豁免权。”我温和有礼地笑了笑。

“哦，你说小尤啊。小尤是一个个人素质非常优秀的护士，虽然之前有过不妥当的地方，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因此我的意见是，让这么好的孩子留下来，和二院也算互相成就，是不是？”这糟老头子说出来的话和他嘴里的口气一样令人作呕。

“那可真不敢当。贵院人才济济，何必留恋一枝花呢？尤诺明确表达了不愿意回来的想法，但似乎是‘盛情难却’呢。”我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其用力。越到核心人物越是难对付，不能一上来就撕破脸，但也不能一直打太极。

“呵呵，这是当然。”院长装傻充愣的功夫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早已经炉火纯青，“不止精神科，我们全院上下都会付出最大的诚意挽留小尤。”

不得不承认，论耐心和无耻，我还是比不过老狐狸：“那如果我代表她坚决拒绝您呢？”

院长的嘴角逐渐下沉，但外交辞令依然无懈可击：“小尤同志的去留是我们医院的内部工作，不太方便和外部人员共同讨论。我不知道您是她的爱人还是亲友，但恕我无礼，我这边并不方便全盘采取您的意见······”

我现在的表情也许很像学生时代恍然大悟老师在讲什么的学霸：“明白了，果然，还是那谁给的太多了。”

“先生，您的话听起来挺有趣的，但我还杂事要处理，就不跟您闲聊了，您的话里有什么深意，来日空闲了，我一定多多请教。”院长沉下脸来。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来回伸缩着手指，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这个数？还是这个数？我出双倍，大家交个朋友嘛。”

“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麻烦您自重，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的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文件袋，并且做出保护它的样子：“您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肯定学富五车。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虎狼囤于阶陛，尚谈因果’，您尊贵的金主大人都反悔了，我都拿到汇款记录了，您还在这替他挨骂呢？”

糟老头子已经露出了重大破绽：“说话不能说太满啊，你当你是什么人，能碰到这种天知地知的事的边，多历练几年再来耍诈吧。”

“哦？那也就是说您承认了确实有这件事，只不过我调查不清楚罢了？没关系啊，我查不清楚的，它会带着更聪明的人去查。”我拍了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