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婷婷根本没料到季远会搬家,她也压根就没想过季远会搬家。她站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门口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都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直到住在季远楼上的一个阿姨提着菜回家,看见罗婷婷无头苍蝇一样在门口打转,好心问她:“婷婷啊,你是不是找这家里的两个小伙子啊。”
这个阿姨不是这里的租户,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这栋楼里住了好些年了,跟罗外婆很熟,自然也认识罗婷婷。
“是啊。”罗婷婷说:“阿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家怎么突然搬空了?我还以为我走错了。”
“他们搬家了呀。”阿姨说。
“搬家?”罗婷婷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阿姨说:“昨天搬的。”
罗婷婷还不在状态:“为什么?”
阿姨说:“不知道,突然就搬了,是那个哥哥搬的,只用了一上午就搬完了。”
罗婷婷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婷婷,婷婷?”阿姨见罗婷婷突然就不说话了,还在发呆,于是喊了罗婷婷两声。
罗婷婷这才如梦方醒般醒过神来,侧头看向阿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阿姨好心地问。
“没事。”罗婷婷扯了扯嘴角笑道。
“没事就好。”阿姨说:“快回家吧,一会儿你外婆该找你了。”
罗婷婷笑着点了点头,阿姨跟她打了声招呼走了。
罗婷婷又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转身下楼回了外婆家。
正打算出门的外婆看见罗婷婷面色不对,问道:“婷婷,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罗婷婷突然看着罗外婆,说:“外婆,季远搬家了。”
“搬家?”罗外婆显然也不知道季远搬家的事:“也没听说过他们要搬家的事啊,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搬家?”
罗婷婷看了外婆一会儿,猜测外婆应该不知道季远搬家的事。
昨天舅舅过生日,外婆一大早就被接去了舅舅家,而且刚才那个阿姨也说他们是突然搬的家,应该没几个人知道。
可好好的他为什么会突然搬家呢?
罗婷婷有些想不通,有什么原因能让季远突然搬家?
难不成是因为我?
不,不会,自己跟他是好朋友,互相之间根本没有矛盾,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罗婷婷心里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季远搬家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他搬家居然都不跟自己说一声,这让罗婷婷心里很难受。
不管怎么说,她跟季远认识这么久,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可季远居然连搬家了都不跟自己说一声。
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情就那么微不足道,连搬家都不愿意说吗?
那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相处都算什么?难不成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罗婷婷心里揣着事,晚饭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季远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季远没接,她以为季远是没听见,或者是在忙。隔了半个小时又打了一次,季远仍然没有接。
罗婷婷只好一边写作业,一边隔半个小时打一次电话。卷子就铺在书桌上面,被钢笔压着,可罗婷婷一个字都看不下去,那些字像是水一样,哗啦啦从她面前流过,却一点痕迹都没在脑子里留下。
罗婷婷试着写了几道题,实在不能集中注意力,只好放弃了。
她捧着手机坐在书桌面前,隔半个小时打一次电话,一直打到晚上十二点半,总共打了十五个电话,可季远一个电话都没接,也没有回电话。
就算每次都那么巧没听见,可这么久了,他连手机都不会看一下吗?
罗婷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再打了。
看来,他搬家还真有可能是为了摆脱自己。
罗婷婷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洗漱后爬上了床。
这一晚,她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浮现了那年秋天季远站在银杏树下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季远跟陈旭打架时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那天黄昏季远侧目看着她,让她什么都别说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个一直无人接听被自动挂断的电话。
罗婷婷突然看不懂季远了,事实上她一直都看不懂季远,她不知道季远到底在想什么。
她能感觉到季远对她有好感,可却要一直保持着那种朋友的关系,一旦自己稍微走近一点,他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兽似的,立即缩回洞穴里。
而等自己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他又会满心欢喜地跑出来,继续跟自己做朋友。
他到底什么意思?
罗婷婷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的感觉都是错的?季远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她?
罗婷婷就这样纠结了一晚上,睁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早上为了不让罗外婆发现她状态不好,罗婷婷故意等到快八点才冲出房间,一边跑一边告诉罗外婆自己在外面随便吃点。
她一路跑到学校时已经八点零六分了,这时手机突然来了条短信,罗婷婷摸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季远发的短信:
对不起,昨天晚上有点忙,看到未接电话时已经很晚了,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罗婷婷终于联系上季远,立即拿出手机回了条短信:你搬家了?
季远那边没回,罗婷婷以为他在忙,就没往心里去。
第一节课下课后她摸出手机,看见季远回了一个字:嗯。
罗婷婷又回了一条:为什么突然搬家?搬到哪里去了?
季远又没回了,这次罗婷婷等了一天,季远都没有回消息。
晚上罗婷婷回家给季远打电话,季远没接,过个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发了条短信过来:对不起,没听见手机响。
罗婷婷没回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季远立即给她挂了,随后马上跟了条短信过来:现在有点忙。
罗婷婷打了好几行字,问季远为什么搬家,搬去了哪里等等,结果她消息还没编辑完,季远那边又跟了一条短信:我现在有点忙,有空再聊,好好学习。
罗婷婷只得做罢,把打好的字删了,回了个好的,然后抽出作业开始写。
然而季远这一忙,就忙到晚上一点,罗婷婷一点钟才收到季远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晚安。
这时候罗婷婷已经睡着了,她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今天晚上强撑着把作业赶完,眼皮已经重得抬不起来了,连牙都没刷就睡着了。
其实季远根本就没有那么忙,他早就下班了,特意拿着手机等到一点给罗婷婷发晚安。
他不敢太早回罗婷婷的消息,更不敢接罗婷婷的电话,他生怕罗婷婷问他为什么搬家,搬去了哪里这样的问题。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罗婷婷。
他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可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好先拖着,拖一天算一天,万一哪天罗婷婷就想不起他来了也不一定。
可罗婷婷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
没几天罗婷婷就发现季远在故意找借口搪塞她,每天发短信都是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一旦聊到为什么搬家这个问题,季远就会马上转移话题,或者直接不回消息,过段时间再用自己忙的理由来搪塞罗婷婷。
罗婷婷隐约察觉到不对劲,还专门去季远打工的饭店找过季远,可每次一去他不是有事,就是不在,要不然就是在休假。
这不是躲着她罗婷婷又是什么?
而罗婷婷一问季远,季远又会含糊其辞,把她的问题糊弄过去。
罗婷婷实在拿季远没办法,就只好从秦弦下手,结果她连续在秦弦学校门口等了一个星期,连秦弦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在小学门口守了八九天,才在学校后门抓到秦弦。
当时秦弦跟小话唠两人站在门里面,探头探脑地往外望,望了一会儿没看见罗婷婷,两人呼出一口气甩开膀子就往外走。
结果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罗婷婷在背后喊:“小弦。”
秦弦和小话唠都懵了,转过头就看见罗婷婷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