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黄昏,苏浩说完那句话后,他就立马跟夏雨荷接吻起来,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来到西豹峪与北豹峪之间的岔路口,如果再不赶紧亲热亲热,那就肯定没机会了。结果,尽管他们已经接吻过很多次,但是此时此刻,由于夏雨荷已经退学,他们以后很难再朝夕相处了,所以当他们再次接吻后,无论苏浩还是夏雨荷,他们都明显要比以往狂热许多,仿佛只有永无止境地热吻下去,才能真正抚慰他们内心深处的忧伤。
其实,人都是在忧伤中长大的,至少因为夏雨荷“退学”这件事,她和苏浩就都一下子长大成人了。而这时候,深秋的太行山则肯定不可能再生机盎然、草长莺飞了,而是一派落叶飘零、百草枯黄、山石裸露、绝无绿色的荒凉景象,甚至就连那些水库、还有河道里都已经缺水断流,简直就像老天爷提前在给苏浩和夏雨荷打预防针,想要昭示他们的恋情肯定也跟这种秃山瘦水差不多。
那天之后,苏浩将会经常想起眼下的场景,大场景是荒山野岭,小场景则是落叶纷纷和飘飘摇摇,因为他们现在是在一棵大槐树下接吻的,加之又有不大不小的秋风,于是那些落叶就很自然地飘摇起来。有一次,其中一片落叶竟然还刮到夏雨荷的额头上,先在她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才继续沿着她的印堂和鼻梁往下滑,一直滑落到他们正在接吻的嘴唇上。
说来很邪门,按说他们正在狂热地接吻,嘴唇一直动来动去的,因此当落叶滑落到他们嘴唇上后,那应该马上就滑走才对。可是,那片落叶却偏偏不肯走,就连苏浩想用鼻息吹走它,它却还是一直停留在他们嘴唇上,反正极像是在戏弄他。结果,苏浩越来越邪门,也越看越惊奇,他就干脆跟这片落叶耗上了,行行,你大爷的,既然你赖着不肯走,想偷窥,那小爷就一直亲下去,看你究竟能待多久啊?
最终,却是夏雨荷首先受不了了。
夏雨荷赶紧推开他,大口大口地直喘气说,“哎哟,你啊,你啊,一让你亲你就没完没了,你都快要憋死人家啦。”
苏浩这才看见那片落叶飘走了,并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那让我来替你揉一揉吧。”
夏雨荷又轻柔地拍了他一下说,“去你的,我看这样吧,浩哥,反正你半个月才会回来一次,那以后每到你回来时,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苏浩赶紧直点头,“好好,雨荷,那我们就说定啦。”
夏雨荷却又主动靠到他的怀里说,“不过那个啥,浩哥,虽然说定了是说定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我是不是一定有时间来,所以咱们也不要把话说死,反正到时候你要是看不见我人影,那就代表我来不了了。反正只要有时间,我就肯定会来见见你的,因为人家也想见你嘛……反正就算我真的来不了,你也不要生我气好不好?反正,反正……”
夏雨荷没再“反正”下去,而是“嘤嘤”地哭起来。
苏浩赶紧搂住她,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说,“好好,雨荷,你可千万别伤心啊,反正从今以后我全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反正就算你哪次真的来不了,我也知道你心里肯定是会想我的,反正就是真的没法见到你,你还一直被我藏在心窝里嘛,反正人家老前辈说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嘛。”
夏雨荷破涕为笑,并又轻柔地拍了他一下说,“去你的,你还想学人家反正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