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宅，内院

陈天朗跟着乔青城走进阿宝的房间。

阿宝的母亲苏红坐在床边，正柔声的给躺在床上的阿宝唱歌。

阿宝全身都裹在被子里，脸上惨白如纸，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苏红见陈天朗进来，脸上露出了微笑，她起身走到陈天朗面前，笑着说：“天朗，你来了。”

陈天朗心里叹了口气，当苏红猛的掏出短刀刺向他心口的时候，他轻轻握住了刀尖。

苏红连拽了两次都没能把刀拽走，干脆放手抛刀，扑过来就要咬陈天朗的脸。

乔青城一把抱住了她。“娘，您别这样，天朗是来帮小妹的。”

苏红像一只绝望的母狮般咆哮着：“你现在还来干什么？你如果肯接任龙头，阿宝又怎么会出事？你这个混蛋，我要一口一口活活咬死你！”

陈天朗走到阿宝床前，伏身在她口边，阿宝气息微弱的说着：“疼，让我死，求求你们，让我死。”

苏红挣脱了乔青城的怀抱，冲到床前，咯咯笑了起来。“天朗哥是来看我们阿宝的，好，那你就看清楚了。”

说着她掀开了阿宝身上的被子。

阿宝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脖子以下的皮肤全都不见了，涂满了厚厚的药膏，陈天朗不忍卒睹，把头转了过去。

苏红眼里冒着疯狂的光芒，一把扯住陈天朗的衣领，逼着他看向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只血淋淋的巨大蝴蝶，人皮蝴蝶。

蝴蝶下面有三行血书：

血衣化蝴蝶

迎着极乐的晨光

飞向听香阁

“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帮阿宝，”乔青城把苏红劝开，看着床上的阿宝，哽咽着说：“我，我实在不忍心看阿宝再受苦，但是我，我下不去手。”

陈天朗伏身凑到阿宝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阿宝，我来了。”

阿宝喃喃的说：“让我死，求求你们，让我死。”

陈天朗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放心，有天朗哥在，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要给我织毛衣的，可不能耍赖啊，马上就要入冬了，我还等着穿呢。”

阿宝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了泪水，她似乎神奇的恢复了神智，艰难的说：“天朗哥，我疼，我疼！”

陈天朗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轻柔得像哄孩子睡觉。“乖，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不疼了。”

“真的？你没骗我，天朗哥，你没骗我？”阿宝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佛只要她的天朗哥说她没事了，她就真的不会有事。

苏红和乔青城肝肠寸断的看着阿宝，他们知道陈天朗要下手了。

“真的，睡吧。”陈天朗轻轻在她头顶上戳了一下，阿宝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阿宝，我的肉儿啊，娘跟你一起去吧！”苏红嚎哭着扑过来，陈天朗却一把拦住了她。“阿嫂，让她先睡一会儿，别吵醒她。”

苏红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你，你说阿宝，阿宝……”

她颤抖着说不下去了，陈天朗的话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梦想，但是她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之后，这个梦会马上破灭。

乔青城一把攥住了陈天朗的胳膊。“你能救阿宝？”他的声音都变调了。“我请德国医生来看过，他说上帝也救不了阿宝了。你，你真的有办法？”

“你不过是到西洋喝了两年洋墨水，怎么把祖宗都忘了。”陈天朗甩来他的手，脸上露出了桀骜的笑容。“上帝救不了她，咱们老祖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