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沉了,李云二人被迫上岸修整,此时刚出岭南道地界,来到江南道,十九已经止了血,那些狰狞的伤口短短几个时辰便消失不见。
“我一直想问,你修的的是什么道,岭南道一行,无论大小伤口,我都看不出对你有什么影响。”李云惊叹他超凡脱俗的自愈能力,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他。
“大人觉得我没受伤吗?”十九对他的目光毫不介意,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五脏养鬼可以将伤害转于契约鬼之上,而这种伤害会通过消耗鬼的阴气减免。对人来说,任何致命伤几乎都会不可逆转地留下暗伤,但对鬼而言,只要没有魂飞魄散,不管状态再虚弱都可以通过补充阴气重回巅峰,所以让鬼代替人受伤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也就是说,只要五奇不死,你也不会死。”李云追问道。
“并非如此,每次能转换的伤害是有限的,而且鬼与人是共生关系,单方面地虐待它们,它们也可能会抛下宿主逃跑。像我今天消耗五奇的阴气,如果不为它补充双倍甚至三倍,它就要和我耍脾气了。”
“原来如此,其他路子的鬼修也有类似的保命法吗?”
“不一定,鬼道走的人不多,即便是邪修亦是如此。”
“为什么?对邪修而言,保命的手段不应该弥足珍贵吗?”
“的确,但大多修道者无非求个长生逍遥,鬼是至阴之物,阴气傍身于人百害而无一利,所以鬼修大多一生无福无禄,短命绝后,少有活的久的鬼修也很难找到继承人。”
“利弊显著啊。”李云若有所思,心中许多疑惑解开。
“大人,你要记住,世间万物均有平衡,有得必有失,违逆此道,必有猫腻。”十九正色道。
李云点点头,他很少见到十九这么认真。
“那些水匪你怎么看?我当时诈了那领头一句,估计是陈义民部的。”李云又问道。
“他们不简单,那领头的是个赊刀人,明明身怀异术,却能耐住性子追求一击必杀,不是寻常角色;那些杂兵也一样,他们学过合击之术,要不是被我吓退,估计还得多些麻烦,有本领却没胆子,大抵是叛敌的朝廷军 。”十九思考一会,开口答道,这些人比潘水县的臭鱼烂虾强的多,好在七皇子的技艺也比那时进步许多。
“那你觉得岭南道的未来是吉是凶?”
十九摩挲着下巴,“属下不敢妄言,但陈义民既然冒险安排这场刺杀,心中必然对形势不自信,由此看来他的命不长了。”
“那样最好。”李云不再追问。
距离最近的村镇还有一段距离,附近山林郁郁葱葱,清脆的鸟鸣不时响起,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碎影。
景色宜人,但也仅仅是景色罢了,“大人,看此处地形,恐有匪患,需要改道吗?”十九观察一圈得出结论,出言提醒道。
李云摇摇头,“不必,真有不长眼的,刚好喂给五奇。”
看来殿下心情不怎么好啊,罢了,不知道有没有不长眼的触他霉头。
啊,不用想了,来了。
山林之中冒出七八个汉子,将二人围住,为首的是个拿短刀的癞子头。
上次来江南道看它有那么多土匪吗,仔细想想这几个月,又是人贩子、又是山匪、还有水匪、邪教、乱党,所谓天命之子一定会遇到这么多事吗,命格奇异真是麻烦。
“此山是我。。开。”
“嗤。”
鲜红的血液自他脑袋飙出,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人首分离。
十九惊讶的看着李云,他手中之剑不再仅仅是锋刃的寒光,一股黄白色的气从剑身飘出,是剑气!
龙虎山上的剑修有以剑合道、凝炼剑气的手段,华山、终南等门派也不乏此中高手,但能使剑气成型的几乎都已过不惑之年;军中走的杀伐之道,也有煞气化为剑罡的例子,但那种要求更是苛刻,不是军旅半生的悍将想都不要想。
可现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居然成功了,要知道李云自出宫至今,亲手所杀之人估计也就十来个,这份天赋足以让天下剑修汗颜。
“大人,这是?”
“不知道,但我感觉不错,出奇的不错,你别出手,都交给我。”李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温泉之中,浑身舒畅痛快,手中长剑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如臂使指,原来不是夸张啊。”
李云一个箭步上前,那些匪徒看到这惊骇一幕哪还有心思再战。
可他们怎么跑的过李云,战斗中,先露出后背的家伙就已经输了,几乎是转瞬之间,所有山匪都一分为二。
“呼呼呼。”李云大口喘着粗气,这些人收拾起来毫不费力,他却感觉身体透支一样的沉重。
李云握住剑柄的手直发痒,在挥剑时一股莫名的兴奋感直冲大脑,看着散落一地的尸体,他脑中有一种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冲动,那冲动不断消磨他的理智,让他的心脏飞速跳动。
“十九!”
“在。”
“听说土匪死了人,会拿附近的百姓泄愤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