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我杀了吧。”嘉晏无赖道。

郗棠：“.....”

嘉晏握住郗棠的手腕，想要将匕首远离自己的咽喉，郗棠也不能真的杀了他，中书令的次子，嘉玄的弟弟，不可能说杀就杀。她烦了，怒冲冲掷掉匕首，抬肘照着嘉晏的脸就来了一下，嘉晏反应迅速，及时用手挡住。

趁着嘉晏回护的空隙，郗棠的拳头雨点般落下，不能杀，那就打。

嘉晏也没想到原本柔顺依人的郗棠，现在动起手来居然如此厉害，他一时轻视，让自己落了下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以手臂格挡。

“真打我啊！”嘉晏避之不及，“你怎么不讲理呢？”

郗棠觉得好笑，“你也没跟我讲理啊！”

体力逐渐消耗，郗棠拳头落下的频率逐渐减慢，力气也小了下去，嘉晏抓住机会，猛然反扑，将郗棠压在身下，强力按住郗棠的手臂，避免她继续动手打人。

细微的哭声，从怀中传来，嘉晏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郗棠满脸通红，面上水渍，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但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泪。

他不知所措，缓慢的松开了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嘶’的吸口凉气，“你打我你哭什么？”

郗棠没理她，翻了个身，背对嘉晏，哭声幽咽，她痛苦的蜷缩，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身躯收拢。

爱人的眼泪，与生俱来悲悯，看到了，就无法忽视，嘉晏扶起郗棠，将她拥入怀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她这么难过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

嘉晏的怀抱坚厚而温暖，郗棠靠在她肩上，泪流满面，前世，每每在她感到绝望与无助之际，嘉晏和怀抱始终都在，祖父去世的时候，长兄牵涉楚王案之际，孩子夭折的时候。他庇护她，陪伴她，给了她一切，皇后的地位，匹于天子的尊荣，甚至允许她走入朝堂，成为第一个掌握实权的皇后。

祖父曾经那么疼爱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她吃不香睡不下，那些理解、包容、牺牲，全部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们都想要她的命。

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爱欲，所有的怨，都来自于真心相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还记得那些隔年的伤害与背叛，只因为曾经生出的真心和爱欲。

郗棠闭眼，热泪大股涌出，这些背叛和伤害让她痛苦，不管过去多久。她额头抵在嘉晏肩头，嘉晏宽厚的手掌按在她后脑，她闭着眼睛，泪水潺潺。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很久，天色将明，遥远的山边泛出白意，郗棠睁开眼睛，所有波涛汹涌的感情霎时沉寂，深潭般的眼眸平静，仿佛那些剧烈的情绪，不过是石子落下，泛起的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

她抬起头，挂着泪珠的眼睛望着嘉晏的双眸，“我知道富阳郡君是怎么死的，是你兄长杀了她是吗？我也不想嫁给你兄长，可是我没有选择，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是想多一条选择的路，你我两家注定你死我活，你保不住我，我要自己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