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带程川景去的那家庙面积不大，香火也寥寥无几。

这座庙建在一座矮山的山顶，那天他们上去的时候山上还下了点雪，在屋檐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程川景下意识觉得妈妈是被人忽悠了，这样一个偏僻冷清的地方，应该是苦修之人待的庙宇，高人哪会轻易出山。

不过这里的空气还挺好的，程川景看着前面的台阶，沿着台阶上去就到了正殿，隐约能看见里面神态各异的佛祖罗汉形象。

里面黄色的魂幡随风飘动，空气里弥漫着寺庙特有的，氤氲微浓的檀香。

第一次来这里的程川景应该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的布置才对，然而刚刚他却下意识地想到，从正殿进去，两手边都各有一小门，里面同样供奉了各位菩萨，文殊菩萨，送子观音都在其中。

这些东西在程川景看到那扇大门的时候就自然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好像是他天然该知道一样。

可能是看过类似的图片吧，程川景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踏入这里，总觉得心里像是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让他难受得很。

这让他想到了淋雨生病那时候做的梦，那些梦现在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但是那种压抑难受的心情一直盘桓在心头。

过几天他就要返校，他不信神佛，这次来只是单纯地陪母亲走走，对所谓的什么姻缘签并不在意。

程母就不一样了，她兴冲冲带着儿子前来，就是为了算算她儿子的良缘在哪里。

而更让她喜出望外的，是住持愿意亲自接见他们。

不仅是程家母子诧异，连庙里的和尚们也都有些震惊。

几个沙弥年纪还小，脸上没有那些大点的和尚那么会藏事，露出的表情被程川景捕捉到了。

他对这个住持没什么兴趣，多半是觉得他们有钱想多搞点香油钱养养这些和尚。

程川景没问，带他们去见主持的和尚倒是一直好奇地往他们身上看。

程母笑着：“小和尚，你总是看着我们做甚啊？”

那和尚久别红尘，偷看的行为被戳破了，一时有些窘迫，他涨红了脸：“我们主持很久不过问这些事了，今天特意让我们在门口等你们，确认了你们身份之后就带去见他。”

程母挑眉，有些疑惑：“你们住持，知道我们要来？”

小和尚点头，用一种崇拜地语气说道：“是啊，我们师傅可厉害了！”

程川景没怎么在意这些对话，他左看右看，妄图再找出刚刚在正殿里的那种熟悉感和既视感，然而那种感觉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再也没有了。

二人进入禅房，里面有一桌两蒲团，还有一个正闭着眼睛念经的老和尚。

“师父，他们来了。”小和尚毕恭毕敬地说。

住持口中的经文戛然而止，他睁开双眼，露出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在程川景身上顿了一下，随后才转到程母身上。

程川景目光微沉，这老和尚也给他一种熟悉感，真是奇了怪了。

“大师，”程母双手合十，稍行一礼。

住持对着二人笑笑，说话的声音温和沉静：“二位都坐吧。”

等到他们坐下，程母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住持为程川景算卦解卦。

住持只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把签筒递过去，不发一言。

程母期待地看向程川景。

程川景有些无奈，他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对面的住持听到：“妈，算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