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邸,时循然闭着眼睛,眉头上挑,靠着那一枚被他动过手脚的古神器碎片,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左弃阎的心脏跳动。
感知到他攥住碎片项链的手上仍然沾染着他自己的血。
以及他时起时落的呼吸。
时循然现在隐约有了些判断,六年前他逃走之后,所用的那件古神器打造的肉体竟然真的只是凡人的躯体?
如此的脆弱,连一件小小的仙器的攻击都抗不下来。
时循然摇了摇头,他觉得至少眼前不能绝对地去判断。
毕竟以左弃阎的作风,他是很有可能也很有兴致弄一个虚假的表象自娱自乐一般地去演戏,还是没有观众的那种戏。
然后等你掉到了坑里,他再跳出来狠狠地嘲笑你一把。
一万多年前,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嗯,就是他抱着一个储钱罐妖精跑到他开的酒馆,然后被他杀了的那次。
那是时循然第一次被时空碾碎,他仍记得那时自己的身躯如同一张纸被空间几次折叠,再碾碎,如同一滩烂泥被蹂躏成渣。
若不是他的灵魂本源被锚定在了一个地方,被碾碎的只是他的肉体和部分灵魂,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尤其是那时的他以为自己千辛万苦救下的小妖精也在时空碾压中顷刻间化作了齑粉。
那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了。
也正是那以后,他时循然将那个对自己充满未知的酒店掌柜视作自己的一个遥远的敌对目标。
直到很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存钱罐小妖精没有死,只是被那个酒楼掌柜收走作了苦力。
而他本源在千里之外的事情,那人动手那一刻也微有预料,或者说也正是这微微猜测,所以他才下了死手,想在漫长无聊的岁月里玩一把他觉得有意思的游戏。
这也是时循然固然在意左弃阎,但对于他受不受伤无动于衷的原因。
甚至于,他乐于看见左弃阎受伤的样子。
时循然手中把玩着几根发丝,嘴角微微勾起。
只是现下还不能被发现,多少得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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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前
姜振,破尘镖局开在此地的小破店店主。
他站在一间密室里,手中持着一个盒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而里面只是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张发黄的纸。
上面写着的内容姜振也不用看,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只是他当时莫名地心慌,他一心慌,就想起八年前,那个非常厉害的修炼者参天机给他算的命。
告诉了他他会因何而死。
他信的,但是他觉得不会那么早。
但最近这座小县城里的风云变化着实令他有些不安,不过好在那谶言里的每一条场景都还没出现,让他心安了不少。
不过,有些事情,他必须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