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柳公在无人的夜里提起狼毫,颤颤巍巍地在册子上记下:“六月初三,青山派少主司徒冬阳被封美人,是夜,司徒美人试图以金银珠宝和绵绵情话诱惑陛下留下来共度良宵,在如此强劲的攻势下,陛下负隅顽抗,拼死抗争,展现了朝廷的风骨硬气,以及武林人士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终,陛下留宿清宁宫,陆侍郎完胜新上位的司徒美人。”
这本正史写好,柳公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本小书,仓皇写上几行小字:“怀远陛下耍流氓没耍明白,玩到青山派头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大离末日,即将来临……”
本王美好平静的生活,在冬阳入宫那刻,“咻”一声就魂飞魄散了,世间万物也“蹭”一声,瞬间变得格外面目可憎起来……
白日,冬阳说他想住在温鸾殿,因为那离我的寝宫最近,我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跟他说温鸾殿已有人住。
他突然露出一副不可捉摸地表情,半晌才道:“本以为我排第二,搞了半天,老子是个三儿啊……”
我们之间这代沟,可是暗不见底的深啊……
我无力道:“除了温鸾殿,你想住哪都行。”
冬阳双眼一弯,“那当然是想住陛下的寝宫喽。”
我按了按额头暴起的青筋,重新说道:“除了温鸾殿和本王的寝宫,你想住哪都行。”
最终,他选择了清宁宫隔壁的宅子,和陆侍郎只有一墙之隔。
安排好他的住所,我假借头疼之名速速离去,可在自己的寝宫外又看见了摄政王卫昀青松寒竹一般的犀利背影,我觉得脑子里就像熬了一锅千年的浓粥,遂只好去清宁宫找陆侍郎冰冻冰冻。
还好清宁宫是一方净土,躲在这里不用去看摄政王对我失望怒其不争的脸,而陆侍郎冷面无言,断然也不敢流露出丝毫哀其不幸的神情。
陆湛的琴声悠悠扬扬地响起,曲子里带着股新嫁娘上轿的欢快,这违和感让我……
“你能换首平缓的调么?”
于是,如水的悠远音调在琴弦上流淌,我对着铜镜细细端详,里面的人明明长着这么朴实的一张脸,怎么情路会这么坎坷呢?这不合逻辑啊!
刚要做深思,便听见卿葵射月在外大叫:“陛下陛下,不好了!司徒美人把房子点了!!”
“……”
我连外衣都没披,火急火燎就往隔壁赶去。
在见到冬阳的那一瞬,本王悟了,原来是老天爷想要告诉我:陛下你装头疼装得不太像,真正的头疼应该是这样子的……
酸涩与嫉妒燃了冬阳的心,他叼着酒壶,举着火把,正点院子里的红帐玩儿呢。戏本子里描述的“妒妇”怕就是这个样子了吧,好渗人,好可怕,本王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