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哭，在这里哭得不舒服。”

苏伊禾原本眼眶已经开始有些发酸了，可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修长的大手，冰凉的掌心轻轻覆盖在了她那轻薄的眼皮之上。

手术一直到了天亮，苏伊禾却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倚靠在沈暮川道肩膀上睡着的。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病床上的桑盈盈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仿佛已经陷入了昏迷。

“桑盈盈家属！病人现在暂时还未脱离危险……”

“那孩子呢！？”方道启发了疯一般上前扯着医生的衣袖就是一顿质问。

“孩子没能保住，已经为病人做了引产。”医生摘下了口罩，一脸的倦容，面对这种只关心孩子的家属，她已经习惯性冷漠了。

“什么？！”方道启瞬间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病人丈夫对吧？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

“好，我现在就去。”

……

仿佛是一场无聊的沉浸式戏剧，终于迎来了阶段性落幕。

沈暮川轻轻拍了拍苏伊禾的肩膀，示意她赶紧清醒一下。

沉重的梦魇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漫长黑暗中迎来了一道曙光。

清晨的明媚的日光正好照在了两人的身上，犹如一道薄纱，将二人紧紧包裹在了一起。

苏伊禾轻轻蹭了蹭他那柔软的衣襟，矇昧地正开了肿胀的眼皮。

“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

“那……手术怎么样了？”

“孩子没保住，大人ICU。”沈暮川老实回答道。

“哦……”苏伊禾勉强摇晃着站了起来，睡梦中清醒，昨夜二人的争执再次入侵了她的神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觉得那个曾经努力讨好的自己活像是一个笑话。

“走吧，出了这医院的大门，你就可以哭了。”沈暮川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

还没有到早高峰，沈暮川故意将车速放慢，却也只是通过反光镜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总是偷看我做什么？”苏伊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连忙将目光从窗外移到他的侧脸上。

“现在你可以哭了。”沈暮川一脸坦然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哭？”苏伊禾反问道。

“那人，不是你的前夫么？”

“是我的前夫没错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哭？沈总，你看起来对我很了解啊。”苏伊禾好一招反客为主，直接给沈暮川问愣了。

“……”沈暮川无言，只得继续开车。

“沈总，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苏伊禾继续追问。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可她却一点也不着急，相反的，心情反而开始有些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