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川醒来前几日的光景都是寥落的。

整个人仿佛是坠入了时间尽头，静止了一般，任凭父亲和莫香橼如和与他对话，他都是一副死活不开口的架势。

“你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你老爸！你跟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那排队有多难得么？国内你只会被排得更靠后。”

可任凭老爷子如何语重心长，沈暮川依旧是那副不听不看不交流的态度，到最后索性直接把眼睛都闭上了。

“你！”堂堂跨国财团的董事长，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儿子气到语塞。

“叔叔，您年纪也大了，消消气，让我来劝劝他吧。”莫香橼见状连忙上前去打算劝劝沈莫钦。

这些年来，她当父子俩的调和剂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也好，你给我好好劝劝这小子。”沈莫钦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喘着粗气，看那疲惫的脸庞，也确实是累了。

莫香橼默默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走上了前，附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要不我开车带你出去转转？你是不是也很久没有开过车了？”

莫香橼的声音很轻，可依旧能发现沈暮川那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一下，紧接着，闭着的双眸终于睁开了。

依旧是那双清亮的眼眸，一如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副模样，只不过，先前那份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所剩无几。

“去吧，就当是陪我出去走走。”莫香橼耐心劝说着，那语气，估计任谁都无法拒绝。

沈暮川点了点头，艰难坐直了身体，尽管艰难，可他却依旧做了。

至少在那一瞬间，他还是想成为一个正常人的。

“怎么样？我这车肯定不比你那超跑，不过也能挺快的，要不我加加速？”莫香橼脚踩在油门上，一脸的兴奋，显然已经蓄势待发了。

“不用，安全第一。”一路上从未开口的他忽然说话了，那沙哑的嗓音，甚至都盖不过引擎的呼啸声。

“好。”说完“好”字，莫香橼还是愣了一下的，要知道，昔日她认识的他，是最钟爱速度的。

车子穿梭于这城市的每一处街道，没有目的地，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架势。

沈暮川的双目已经开始发直了，周遭飞逝的景物在他的眼中尽如过眼云烟。

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似乎红灯来得就是这般巧合。

马路对面的一家宠物医院中，苏伊禾刚提着猫包走了出来。

就在这红灯的几十秒钟，她再次从他的世界中匆匆而过。

车窗外的她，面色红润，看着猫咪的眼神中满是深切的爱意，那一刻，她是那样的鲜活，那种鲜活绝对是虚拟中所比不了的。

沈暮川从未相信过命运，可这一次，他终于信了。

“暮川？怎么了？”顺着沈暮川的视线方向望去，莫香橼仿佛早已猜到了些什么。

“停车。”沈暮川目不转睛地说道。

“要不下个路口吧，这里是禁停区。”莫香橼略带为难地说道，下一秒红灯便跳成绿灯了。

“……走吧。”沈暮川的心中似是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苏伊禾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

苏伊禾手中提着猫，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不同于游戏中的勇气，这只猫的命运却没有那么好了。

苏伊禾此番是从前婆婆家中将猫接回来的，但凡是她去得再晚一些，这猫必然是难逃再一次被丢掉的命运了。

毕竟对于婆婆而言，在丢猫这一方面，她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