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圣上已再不是当年西北飒爽磊落的少年将军,顾清荞若想要谁死,只要他狠得下心,不必忌讳那么多,偏偏他们小王爷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性子,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自己这个做属下的,难免跟着担惊受怕,未雨绸缪。
顾沧恒出了宫门就直往前走,柳榆跟在后头小心翼翼问道:“王爷,陛下答应了吗,他同意放魏姑娘走了吗?”
顾沧恒脚步一顿,柳榆没注意,差点一头撞上去。
“他会同意的,为了大邺,他已经牺牲了太多,如果仅仅因为一个魏浅禾就功亏一篑,他不舍得,所以只要他还想要做一个明君,皇位与浅浅,他就必须放弃一个。”顾沧恒十分笃定,顾清荞会舍弃魏浅禾。
自从他充分了解过魏浅禾的性格后,便十分清楚自由之于她的重要性。
所以就像他同顾清荞所说那样,送他上位那天,他就清楚他们二人不可能坚持到最后,皇宫的森严规矩与后位严苛的管束,对魏浅禾来说不是荣耀而是折磨,她忍受不了,就会想要逃离,这是他蛰伏等待,耐心守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他要等他们自己产生矛盾,从内部瓦解情意。
柳榆道:“那若是陛下无论如何不肯放手呢,那我们……我们当真要与他撕破脸,争到底吗?”
顾沧恒一时之间没有应他,等到柳榆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顾沧恒淡淡冒出一句:“皇兄数十年的筹谋,不仅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尚还有为天下黎民百姓安居的一份帝王心,就算为了他打下的江山着想,我也不可能因为与清荞斗,损害百姓的安乐。”
这个抉择,不仅对顾清荞来说是两难,对顾沧恒亦是如此。
但他总归要为魏浅禾争取点什么,如果连他都不帮她,那皇宫这座牢笼,她怎么逃得出去?
叔侄两人为了魏浅禾的去留问题反目成仇,殊不知月子里的她已经开始为逃跑做准备。
顾沧恒以为,魏浅禾束手束脚被关在凤仪宫中,就一点儿自己的办法都没有了,但他没切身体会过真的走投无路是什么心境,落到泥泞里的花,无论再恶劣的环境,都能融进土里,长出新的枝芽。
魏浅禾闷在小小院子里的时候,经常就那么睡在院中那棵大树下的躺椅上假寐沉思。
温和的风、沉寂的空间,更适宜她缕清当前现状。
顾清荞名为保护,实则派人监视着凤仪宫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毫无外援是绝对无法逃出升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