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雁声停顿了一下，努力回想了一会儿后摇头：“太久了，我只看了一眼就被神魔使者呵斥，没敢乱看。”

“那个男人可能是神魔之主吗？”小杨问。

佟雁声说：“不是。”

“你都没有真正见过，怎么肯定他不是呢？”小杨继续问。

“我听别人说，那个男人就是神魔之主的力量来源。”

但凡进过神魔大殿的，就没有人不会注意到那个躺在高台上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大殿里的一切声响都无法将他吵醒，且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说，自己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唯有杀戮才是救赎。

就连当年的佟雁声也因此杀死了一个本不该死的人，才让盘旋于心中的恐惧一点点散去。

“他在哪儿？”萧浮抓住佟雁声脆弱的手腕，指尖微微发颤。

“我不知道，但神魔大殿在哪儿，那个男人应该就在哪儿。”

之后，佟雁声又说了一些神魔之主相关的事情，小杨都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萧浮问佟雁声：“你想见见你的家人吗？”

“你确定他们是我的家人？”佟雁声反问。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拐走的，从她记事起，便将神魔之主奉为信仰，她一步步成为神魔之主屠戮生灵的一把刀，少年时候，也曾幻想成为神魔之主最信任的心腹。

可惜年纪渐长，见过太多的人间惨剧，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想方设法地逃离，但是没有用。

神魔之主无处不在，她根本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她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死亡。

“是！”萧浮肯定道。

佟雁声笑了笑，像是一片快被烤干的白纸，轻轻一戳就会碎成渣滓：“算了，就让他们以为我早就死了吧。”

萧浮回到家的时候，佟雁声失去最后一丝灵力牵扯，终于闭上了眼睛。

何晓云进去收拾的时候，发现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陆沉递过来一杯茶。

封西州已经恢复正常，陆沉刚刚还察觉到一粒功德飞向萧浮的额心，可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萧浮小小地啄了一口，有一点嫌弃：“怎么不是家里种的茶？”

“家里的刚弄好，还不能吃。”陆沉解释。

萧浮“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我前段时间弄了一点小玩意儿，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陆沉试探。

萧浮想了想：“好啊！”

有些事，想不通，又做不到，望着天空发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陆沉带着萧浮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老式仓库，石质的门柱上全是爬山虎的根须，铁质的大门锈迹斑斑，却依旧看得出上面被钝器撞击的痕迹。

或者说，战争留下的痕迹。

陆沉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与外面的破败不同，里面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连蜘蛛网都见不到。

推开中间的仓门，入眼是一片漆黑，陆沉往仓门后面一拉，仓库顶部立即亮起了6盏电灯，淡黄色的钨丝灯将整个仓库照得透亮，原来刚才看见的一片漆黑是因为地上和墙面都铺了一层黑色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