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欢被揭了短，无言以对。“先生恕我鲁莽，我喜欢瑛儿确为真心，但我想要的不是远走高飞，而是她和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还要尔朱荣亲自见证那一天！”

“既然高将军雄心壮志，那就要从长计议了。据我所知，虽然当今皇后娘娘从未涉足朝堂，但毕竟是先主唯一血脉，朝堂中的老臣们一定会在她需要的时候支持她。她若有个闪失，不论是谁造成的一定会粉身碎骨。不仅不能杀之……”慕容绍宗做了个杀头的手势说：“而且真正能和她站在一起的人才更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

“可是瑛儿在禁苑受尽她的欺辱，我见她的仇人还不加惩戒，哪里说的上什么护她平安？”高欢有些迟疑。

“今时不同往日，别说是将军您现在通过水云天笼络的人都和那禁苑有着枝枝蔓蔓的联系，就说咱们的尔朱大人还满心指着女儿在主上面前为他吹尽耳边风，绝不会容太妃有任何闪失的。保她平安，并非难事。”

高欢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是，那今晚这江瀚还要不要见。”

“当然要见，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想。如若是皇后娘娘，定然要想法示好；倘若不是皇后娘娘，结识禁军首领也顶的过十个随风倒的朝官。将军我们不如……”慕容邵宗倾向前和高欢耳语。

风雪夜归内。

“这里的月亮真好看，清澈透亮伴着漫天繁星让人不由得出神。这雅室是叫‘风雪夜归’？”

“正是。”江瀚把酒杯换了茶盏，帮凌荷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名字是随意起的，还是有个什么缘故？”凌荷问。

“这三层廊子两侧皆有雅室，每侧共有6间。另一侧的是完全封闭的空间，一般供一些不方便露面的人谈事，而这一侧则胜在窗景。寻常夜晚可以观星赏月，但漫天飞雪之时这里都城最好的观雪之处。你看到那几棵雪松了么？”

“雪松？哪里”

“就在靠近院墙的角落里，你仔细瞧，那几棵挺拔高耸，枝条纵横交错的就是雪松。雪落在枝干上时，夜里映着月光会发出翡翠般的色泽；而白日里就像一座挺拔的晶莹剔透的冰雕，影子洒落地上也十分好看。但雪中夜景终究更胜一筹，若有风吹动之时，雪松上卷起层层雪花宛如仙子舞蹈，再配上温热的合欢酿就合了风雪夜归的景。”

“可惜今夜无雪。”凌荷有些遗憾的说。

忽然传来砰砰几声，一瞬间的安静之后好像听到几声人发出的闷哼和呻吟声。“什么声音，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凌荷问。

江瀚摇了摇头，示意凌荷不要说话，轻声说：“我们也该走了，看来这水云天也不太平。”

“我还没呆够呢。”凌荷嘟囔着，但也没有反对。江瀚轻轻走到门口，推开门缝看了看，走廊里已毫无痕迹。招了招手，凌荷带上面巾跟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下了台阶，正要推开“浮生寂”的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你是谁？扮成杂役鬼鬼祟祟做什么？”

“不与你相干！”

“我是这水云天的掌柜，你敢在我水云天行不端之事，也是活腻了。如你说出来，我饶你一条小命。”原来是掌柜钱景坤啊，江瀚心想。

“啊啊啊。”就听得里面几声惨叫。

“我说了你们也不能奈我何！还得大大方方送我走。”

“还嘴硬，再断他一根手指。”凌荷听到这句几乎要喊了出来，江瀚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我说我说，我是奉命来刺杀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凌荷和江瀚吃惊的对看了一下。

“掌柜的，来了一位公公找您，看起来来人等级不低，说一刻也等不得。”

“我就说了，我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赶快吧我放了我倒是能考虑考虑饶了你们的小命。”刚才还在哀嚎的人声音又大了起来。

“杀了他。”钱景坤淡淡的说。

“掌柜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能刺杀皇后娘娘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我们可能吃罪不起。”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不论是什么客人，如果在水云天受到伤害，也是砸了我的招牌。敢杀皇后娘娘的人未必敢宣之于口，杀了他！扔出去。”

一声闷哼后，就听得里面脚步走动，不一会儿就全无声音了。江瀚带着凌荷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地上仍有几分血迹未干，凌荷拉着江瀚的衣襟瑟瑟发抖。江瀚转身拉住了凌荷，正要出门就看到门一开钱景坤走了进来。

“江大人。”钱景坤一抱拳。

“钱掌柜，今日水云天真是热闹，看样子辛苦了。”江瀚说。“我就先告辞。”

“若有叨扰大人雅兴，钱某在此致歉，还望不要介怀。”江瀚不愿再答话，抽身便要走。

“江大人留步，外面现在恐怕去不得。”钱景坤看江瀚停住脚步接下去说：“有位王公公带了不少人就在一楼大堂里，来者不善的样子。且不说大人所带女眷是否有不便，就是大人贸然出去也空惹麻烦。”

“什么女眷，做买卖的人说话就是弯弯绕。知道我是谁直说就好了。钱掌柜，水云天我是还要来的，今天我和江大人也要无声无息的走。看样子钱掌柜是打算帮我一把的，有什么法子快说！”凌荷向前站了一步不耐烦的说。

钱景坤倒头便拜。凌荷说：“起来起来，费劲。”

“这里有两套现成衣服，两位稍微装扮下随我下去吧。这会儿安排了额外的人手，混在人堆里应该能出得去。”钱掌柜给他们分别拿了一套杂役的衣服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