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头去忙正事了。直到水鹿医生亲自给他拨了通讯,这才确定寒栖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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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是隔了一天才回来的。
斯辰一见他仿若找到了主心骨,红着一双兔眼睛跑上来道:“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邦德满面风尘径直来到屋里,结在头发上的冰晶里还掺着血。他一眼扫过去,发现除了水鹿医生等,还多了一位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被邦德注视着的丧亲官虽早已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位年轻俊美满身杀伐气的上位者时,还是微微抖了抖唇,稍稍后退一步调整好呼吸后,这才鼓起勇气去看邦德的下颌。
丧亲官像对待职业生涯中每一位即将失去亲朋挚爱的家属般,对邦德讲述了寒栖的病情和目前的身体状况,告诉他药物不再起作用的原因,又细细解释了为什么以现有的医疗条件无法控制病毒的再次扩散,结尾时轻声道:“指挥官,请您节哀。”
屋子里静到落针可闻。
水鹿医生等已经做好了被责骂、咆哮、降罪的心理准备,齐齐垂着脑袋,抿着兽耳,夹着尾巴,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但邦德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们好半天,便挥手让他们都出去,甚至还温言道:“一直以来,辛苦大家了。”
作为寒栖主治医师的水鹿医生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之前他甚至连遗嘱都写好了,万万没想到邦德居然没有任何迁怒的迹象,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邦德,但兽人已经背转过身,朝着躺在床上的寒栖走了过去。
直到屋内空无一人后,邦德这才摘下头上军帽,下颌紧绷坐在了床边。
他的雌性双目紧闭,嘴唇颜色和脸一样苍白,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艳好看。
他的雌性睡的板板正正的,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放于小腹,睡姿和往常一样,端端正正活像一个入殓的人,也确实,他的雌性马上就要入殓了。只是现在是寒潮期,殡葬业都已关门,自己怕是得多留他一段时间,等寒潮期过了,才能给他选个漂亮点的棺材,和一块好的墓地。
斯辰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看到他的三哥将被子里的寒栖抱在怀里,像往常那样吻他的额,吻他的发,寒栖的头软软的靠在自家三哥的肩膀上,面色惨白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青色,不知道还活不活着。
斯辰看不到自家三哥的脸,只看到他和寒栖的影子被屋顶的灯光斜照在雪白的被子上,抱成紧紧的一团。有融化的冰珠从自家三哥的身上滚落到被子上,扑簌簌的仿若下雨。
屋里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