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隔着帘子先打量了他两眼,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苏云谏给她介绍的时候,言语间很是欣赏:“这个人叫张巡,是建元七年的二甲头名。不仅学富五车,做事雷厉风行,为人也很有担当。从翰林院编修当起,后来做吏部给事中,差事都做得漂亮。”
“时任丞相就是王跖,有意要重用他,将他外放到地方主政,积累政绩。可是张巡当惯了京官,不知道地方关系的盘根错杂。到了当地后,大刀阔斧地要改革,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受人构陷入了大狱。”
“他出身不高,又是个清官,虽说入仕多年却家无余财。为了把他捞出来,妻子把嫁妆都搭了进去。”
“在狱里受了一圈折磨,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但是寒窗苦读十几年换来的官职丢了。他少年得志,饱受赏识,一朝跌落云端,自觉无颜见家中父老,便留在京城卖点字画糊口。”
“后来幼子生了重病,张巡无钱医治,还不愿低头找旧时同僚接济,眼睁睁看着孩子咽了气。一直不离不弃的结发妻子也自此怨恨上了他,与他和离回了老家。”
“他深受打击,从此就过得浑浑噩噩,到现在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
姜晚枕着他的肩膀,有些不解:“既然当时是被构陷,你又很欣赏他,为什么不让他重新入仕呢。”
“我曾经派人请他入仕,被他拒绝了。他虽然是被先帝冤枉的,但读的是圣贤书,做的是天子门生,依旧只愿意忠于皇帝。”
“所以觉得我是乱臣贼子,朝堂都被我把持,他不能同流合污。”
姜晚闻言立刻坐直,皱着小脸:“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你,我不喜欢他,他太迂腐固执了。”
苏云谏淡笑一声,安抚地顺了顺她的后背:“骂我的人数不胜数,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我气这些人只守着大道理,却不去睁眼看看民生之艰难,百姓们需要的不是姓姜的皇帝,而是能让他们吃饱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