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阑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你心里，真的有爱存在吗。”

戚溟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他站了起来，岔开了话题：“婚礼马上筹备完成了。”

“穿上婚服的朔夜一定会是最美的红色。”

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

姜星阑看着他逃避的模样，没有回答。

只是在戚溟要离开的时候，她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戚溟，你了解我。”

戚溟身形一滞。

随后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掺杂着一丝说不尽的凄凉：“是啊。”

“可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那么做的。”

*

在戚溟筹备着婚礼的时候，外界也陷入了各种大小型的战争之中。

战争给百姓们带来的灾难是水深火热的。

尤其是边境地区的百姓们。

因为家园被毁，他们迫不得已的进行了迁徙。

猛虎军团以及从其余三大军团调动而来的士兵们纷纷赶往了东境的战场。

但外界的局势再如何紧张动荡，都影响不了姜星阑这边。

她仿佛被囚于另外一片与世隔绝的天地。

直到半个月后，戚溟所说的‘婚礼’。

姜星阑一大早就被侍女唤醒，看着那繁复鲜红的婚服，她眼底并没有一丝喜色。

血衣宫的侍女们没敢抬头去看她，只是认真的给她穿上婚服，然后上妆。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姜星阑被带到了门外。

出乎意料的是，踏出那道门，姜星阑仿佛回归到了二十一世纪。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

充斥着现代风的布置和装饰，却到处装饰着喜庆的红色和囍字的窗花，姜星阑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这是戚溟开辟出来的空间。

显然，吞噬了天道的法则力量，开辟空间这种事于他而言显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她敛去眼底的讽刺，仿佛新娘子不是她一般，往四合院那宽阔的前厅走去。

戚溟早已经站在那。

他今日也穿着和姜星阑身上这身婚服配套的新郎服，喜庆的红色衬得他那病态白皙的脸庞也多了几丝红润的色彩。

看向姜星阑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眼底带着一丝美梦成真的奢望和那微不可察的恐惧。

血衣宫的人早已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中。

戚溟朝着姜星阑伸出了手。

姜星阑站在前厅的门前，不予回应。

戚溟没有说话，只是宠溺的笑笑。

随后走上前来牵起姜星阑的手便往里面走去。

他话语里带着温柔：“你还记得这里吗，朔夜。”

姜星阑神色微顿，随后眸光看向四周的环境，最终她的视线落于最前方那被深红色的喜布遮掩住的长桌上。

戚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后眼底漫起点点欣喜与愉悦。

“对，就是那里。”

“那天我们就是在那里，看着一对新人成婚。”

姜星阑忍不住打断了他，“戚溟，那时候我们在躲避追杀。你当时脑子里想的是这些？！”

而且，姜星阑回忆起来，这场追杀会出现，还是因为戚溟故意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只有戚溟这个疯子，才会觉得和她一起躲避追杀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戚溟笑容不变，眼底的疯态却是逐渐加深：“啊......可我觉得这是我们最好的回忆。”

姜星阑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于是冷冷的甩掉了他的手。

“别搞笑了，事后你却发疯似的杀掉了那两个无辜的新人。”

也是从那一刻起，姜星阑重新审视了戚溟。

戚溟轻哼一声，“那场婚礼，应该是我们两个的。”

姜星阑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傻，被戚溟蒙蔽了这么久才发现。

但是她也不想再多纠缠。

她后退了几步，看着戚溟那逐渐沉下来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之前欠你的，前世已经还的够多了。”

“所以，这一世，不要再试图禁锢我。”

话音落下，姜星阑体内的深渊之力仿佛被她强行催动一般，犹如破开了封印的深渊之力在姜星阑体内横冲直撞，随后冲出她身体的禁锢包裹住这片空间。

在戚溟晦暗不明的神色下，这片空间逐渐在那些狂暴的深渊之力撞击下碎裂。

如同戚溟精心复刻出来的南柯一梦，轰然倒塌。

他没有制止姜星阑的举动，只是有些失魂的呢喃着：“......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结界破碎，连接着异界的深渊力量自穹顶之中横穿而下，将姜星阑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那庞大的力量，带着势不可挡的强势劈开了灵迹城上空的结界。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因为这黑压压的一片，宛若乌云压城一般，天地间蓦然陷入了一片无声的黑暗之中。

而位于灵迹学院的孤木先生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看着远方那不断凝聚的深渊之力，自言自语般的出声：“那一天还是到了。”

“强大的异界生物再次君临灵迹大陆。”

“希望那位小公主，能承载起吾等的希望。”

承载着庞大的深渊之力，姜星阑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

她整个人都深陷深渊之中，遥遥与戚溟对视。

听着戚溟的那声呢喃，她摇了摇头：“那并不是爱。”

只是病态的占有。

戚溟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

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我还未彻底融合天道的力量，你再强行承载渊虚之地的力量，我也救不了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姜星阑笑了起来，她轻轻的唤了一声：“戚溟。”

戚溟眼睫一颤，“我在。”

恍惚间，他回到了只要姜星阑一回头，他便会温柔的应上一句‘我在’的时光。

但早已经回不去了啊。

“没有谁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少女那绝色的容颜上，带着无比的坚韧和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但是戚溟的神色却是猛然煞白。

的确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他的朔夜，对自己，比对谁都狠。

仿佛是为了印证戚溟的话一般，下一瞬，更加庞大的力量承载在姜星阑身上，她猛然半跪了下来。

动作带着狼狈，但那身形却是一点点的再次挺直。

这是姜星阑刻在灵魂之中的骄傲。

戚溟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在试图调动天道的力量。

但天道似乎已经从苟延残喘之中再度挣扎了起来，遏制着戚溟，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姜星阑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