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捂唇轻咳一声，淡淡的说了一声：“抱歉。”

随后他微微侧开身子，“殿下，请。”

姜星阑走在他身侧，阿庆和蒹葭则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明明已经是春天，但裴霁月依旧披着温暖的披风，领子更是拉到了最上端，只微微露出一小截病态似的白。

刚刚咳了一下，他脸上的血色又少了几分，显得他愈发的脆弱，犹如一个玻璃娃娃一般，珍贵易碎。

姜星阑突然来了点兴趣，“裴公子这病，是天生的？”

裴霁月温和的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点头。

他的语气淡然闲适，没有丝毫的介意和不满：“这是一种无解之毒。”

姜星阑微微讶异，“什么样的毒？”

裴霁月淡笑一声，云淡风轻的说了四个字：“浮生若梦。”

“什么？！”

姜星阑脸上的讶异彻底演变为了惊讶。

她前段时间把大陆上有记载的丹药都看完了，因此对于‘浮生若梦’这个名字可谓是十分的熟悉。

它的名字梦幻又美丽，但却是最为残忍的毒药。

因为它残害的并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身中这种毒的人，每当月圆之夜都会深陷‘浮生若梦’所编织的美梦之中，入梦者会在梦境里尝遍他最渴望的美梦，但最后都会变成惨烈的噩梦。

如果入梦者意志不坚定，那么浮生若梦就会一点点的蚕食他的灵魂，直至灰飞烟灭。

看裴霁月的模样，应该是意志坚定之人。

但是浮生若梦可不会因此就放过他。

姜星阑唇角微抿，“抱歉。”

裴霁月从出生起便饱受这种毒的侵蚀，能活到现在便已经算是奇迹。

裴霁月轻笑一声，呼出的气息带着酥麻的痒意：“殿下无需自责，看来相比起医人，你对毒更感兴趣啊......”

姜星阑怔了一下，内心却是感叹裴霁月的敏锐程度。

她只是随口提了几句，居然这么快就被裴霁月察觉到了。

裴霁月微微垂下头，没有焦点的眼睛凝视着姜星阑，嗓音微微压低，“殿下或许不知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但我的其他感官却很敏锐。”

“在殿下走过来的那一刻，我就闻到了您身上的淡淡药香。”

“......”

姜星阑挑眉看向他，她干脆了当的承认了：“是啊，我是个炼药师。”

她语调一转，带着些许玩笑意味的说道：“我天赋还行，或许可以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裴霁月却是认真的笑着回她，“如果是殿下的话，一定可以的。”

姜星阑笑了一下，“原来裴公子也有盲目相信别人的时候。”

裴霁月眉目微舒，唇角边染上一丝真实的笑意，“我只是相信殿下罢了。”

姜星阑‘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跟在两人身后的阿庆和蒹葭自然没有听到两人刚刚那段犹如悄悄话的对话，但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