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阿莫和依娅第一次放飘流筒,已经过去了十年,他们每年都会到这片海滩来放飘流筒,他们已经长大,一年前阿莫成为了酋长,而依娅也成为了祭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来放飘流筒了,可他们并不知道,在远方的大海中,一艘三桅帆船中正经历着一场危机。
墨水号刚刚经历了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风暴,与自己舰队的另两艘——珍珠号和贝壳号失散了,从风暴后的海面上飘浮着的几块破船板来看,这两艘船至少有一艘已经沉没,墨水号自己也好不了那儿去,船体在风暴中损坏严重,有些漏水了,虽然在水手们的抢修下,暂时堵住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墨水号还能坚持多久,三支帆断了两支,只剩下了主帆,孤零零的站立在一片狼藉的甲板上,像极了他们的船长最后的倔强。
弗朗西斯科·哥伦布,一个坚固且顽固的老头,墨水号的船长,站在船长室的门口,左手握着自己的佩剑,右手是一把上了膛的火枪,火枪的枪口对着面前的人群,他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面前三十来个神情激动的水手,这是这艘帆船中所有的水手了,这意味着除了随船牧师外,所有人都反对他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船员暴动了,而且参加的人一次比一次多,这次干脆所有的船员都参加了暴动,弗朗西斯科知道这也实在怪不得这些船员们,墨水号已经出航半年有余,船上的淡水和食物都快快达到返航的极限点了,要不是前两天的暴风雨给他们增加了一些淡水储备,可能十天后他们就要断水了。可正是那场风暴让他们和其它两条船失散在了茫茫的大海中,从风暴后海上飘着的一些残破的木板来看,那两条船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而且船上的大副和二副也在风暴中落海,尸骨无存,这事儿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已经筋疲力竭,他们要求返航,不去印度了,他们不要暴富了,他们要活着。
弗朗西斯科也知道现在必须要返航了,可是他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次向西不能到达印度,如果这次他空手而归,那他的信用将彻底破产,他的那些投资人会扑上来咬死他,其它两条失踪船的船员家眷们也会扑上来咬死他。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狠了狠心,装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同时用强硬的口吻说道:“你们真的甘心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吗?你们的妻儿等着你们的凯旋,等着你们带回大把的金币,我们要么到达印度,带着财富回去,要么就不要回去了。这是我们起航时在上帝面前发下的誓言,你们忘了吗?”
一个月前,船员第一次暴动,要求返航,弗朗西斯科就说了类似的话,船员们被他鼓动得热血沸腾,暴动很容易就平息了,但信心已经被动摇,于是在随后的一个月里,船员们又暴动了三次,虽然都被弗朗西斯科的口才忽悠住了,但暴动的规模却越来越大,甚至一直坚定支持他的随船牧师也不见了,看着船员们愤怒、绝望,还有怀疑的眼神,我们这位墨水号船长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难以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