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进入2000年。那年的春节,梁健行早早的买了三张火车票,带着徐佳茵和父亲回了一趟老家关中。
南北方温差大,在省城没逛多少地方,徐佳茵就感冒了。喷嚏打个不停,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梁健行担心乡下寒气更重,徐佳茵要是跟着他们回到老家的话,病情会加重,只好留在省城照顾她。
梁四海思乡情切,一个人返回了乡下。不过,他待了两三天又回来了。回来后,他的嘴里就经常含含糊糊的说一些徐佳茵根本听不懂的话。梁健行看在眼里,知道父亲在生闷气。于是把原定于正月十六返程的车票改成了正月初六。
“爸,都是我不好,害的咱们连年都没过好。”
火车过了秦岭,徐佳茵的病情明显好转了。她坐在窗边眼里满是愧疚,这可是公公梁四海南下十七年,第一次返回故里。他本来是想带着儿子和儿媳风风光光的在人前露脸的,没想到却闹成了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家转了一圈,又草草的走了。
“爸哪能怪你呢,爸就是这个命。”梁四海叹息了一声,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山峦,直摇头。
梁健行走过来,拍了拍徐佳茵的肩膀,扶着她又躺回了卧铺里。徐佳茵望着梁四海的侧影,两颗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回到海湾休息了两天,三个人又在春风店忙活了起来。徐佳茵一想起春节的经历,经常不自觉的走神。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根本不是说两句好话就可以弥补的。
1999年末的时候,袁乔去北山区前湾店做了店长。也许由于店里的事情太多,过于忙碌,他现在已经很少回春风店了。
那天袁乔在后仓给新入职的员工讲作业标准,突然接到了胡美玲的电话。“尊敬的袁店长,请你猜猜我是谁呀?”胡美玲故意拖长强调,娇滴滴的说。
袁乔嘴角微微上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亲爱的胡总监,您再这么撒娇下去,我担心您日益步入老龄化的声带会承受不住。”
“哈哈。”袁乔说完,自己得意的笑了起来。
“讨厌!”胡美玲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换了一副腔调问:“今天晚上有空吗,请你吃牛排呀。”
“堂堂华鲜人力资源部胡总监都开口了,我敢说没空吗?”袁乔笑笑,对着电话说:“你把时间地点用短信发给我,我按时赴约。”
“这还差不多。”胡美玲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她现在已经从人事行政部的主管,升职为华鲜人资源部的负责人。罗斯进关于用人的一些想法都需要和她商量,并且还得通过她的部门去落实。
胡美玲今天约袁乔吃饭,除了想见他一面,更重要的是要向他透漏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晚上八点,左岸西餐厅里光线柔和。上一首《blowinginthewind》(注:鲍勃迪伦成名曲《答案在风中飘扬》)刚刚播放完,餐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食客们在各自的卡位里窃窃私语,除了刀叉摩擦餐盘发出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一阵笑声。
袁乔从旋转门里刚走出来,胡美玲向前紧走一步,挽住了他的手臂。就在这个时候,不列颠歌手莎拉布莱曼优美而又略带忧伤的歌声响了起来。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
听到这首歌,袁乔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干嘛啊,被莎拉的歌喉迷住了?”胡美玲仰起脸问。
“没有,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的《斯卡布罗集市》。”袁乔稍稍用了点力气,把手臂从胡美玲的怀里抽了出来。
“真小气,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会儿有对象的感觉啊。”胡美玲撇撇嘴,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不过她马上又笑了起来:“走吧,座位就在那边,我早就定好了。”
“奥。”袁乔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