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拳头,心里懊恼极了。她牵引两丝精神力,差点体力透支,才勉强给粘合剂完成了“染色”的流程。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一次,也是她忽略了,自己操作时看到的一切都比寻常人清晰,因此才会觉得颜色深度够了,但现在看来,颜色深度还是差强人意!早知道,她就多附着几颗金属离子在粘合剂上,否则怎么会造成这种尴尬的局面?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沉静应对,坚定自己的看法。
野间臧名转过头,对安觉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中方只你一个鉴定人,这个结果我表示不服,也绝不会承认!你也看到了,我们日方的专家都无法断言说那条痕迹是什么,你就说是裂痕,未免太过偏颇!小小年纪就大放厥词,难道你的经验比我方这些德高望重的鉴定专家还要丰富?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上台鉴定,是否过于草率,我要求中方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觉稍稍闭眼,掌心满是汗水——她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狄副部长轻叹口气,不得不从中方里又找出几位鉴定专家上前鉴看,但他们资历浅,不过而立之年,在国际上没有名气,也缺乏一定的说服力。
他们自然支持安觉的论断,但除了颜色异常这点之外,也拿不出其余的证据。因为粘合剂的特性太好,顺着原有的田黄石的纹路将小块粘合在一起,足以影响人的视线,使人看不出缝隙。而且,因为矿物晶体粘合剂的属性,即便是使用某些仪器,也未必探测的出它的存在。真因为这样,安觉才会冒险采用“染色”的方法,希望使其无所遁形。
只可惜,仅凭这一点,无法让日方心服口服。
安觉进退两难,心绪略有不稳。她咬住下嘴唇,急速思考对策,片刻后对狄副部长低声说道:“既然日方不愿意相信我的鉴定结果,那今天这场鉴定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我仍然坚持我的说法,如果日方坚信这对田黄对章是珍品,那么我恳请举办一次鉴宝活动,将我方的那对田黄对章拿出来,两相比较,看到底谁才是真的!”
狄副部长瞪起眼,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呵斥道:“你知道这话一出,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浪吗?”
安觉目光坚定,直直看进他的眼眸。“狄副部长,日方有恃无恐,这股气焰如果不打压下去,你信不信他们马上就会召开发布会,宣布这件东西就是货真价实的清恭亲王田黄对章?到了那时,我们岂不是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但这件事干系重大,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狄副部长脸色铁青,指了指于主任,说:“把她给我看好了!在我没有得到上级指示之前,你们谁都不要妄言!更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和日方专家呛声、争执,明白吗?”
于主任连连点头,噤若寒蝉的把安觉按在了椅子上,劝说:“你啊,年轻气盛,虽然气势不错,但是这手段还是差了点。姜还是老的辣,那些个日方的鉴定专家,随便揪出来一个就能把你怼的哑口无言。你跟我说句实话,那条痕迹真是裂痕?”
“当然了,有粘合剂的痕迹!”安觉觉得憋屈,怀揣着真相却不能取信于人,真是满心煎熬无处发泄。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要把它浸泡在水里七十二小时,粘合剂就会丧失粘性,田黄是否是拼凑粘合在一起的,一看便知。”说完,安觉仰面叹气:“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指出那条裂痕,但没想到……”
于主任和鞠老四也只能跟着一起叹气,满心焦灼。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狄副部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