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院。
傍晚饭菜,姜弦月让杏儿给她端去院子里吃,她和萧玦已经一整天没见过。
饭后,姜弦月无事,去看今日从破庙买来的东西。
包袱打开,除了书籍和银针外,还剩一个铜盒和银质手镯。
铜盒是圆的,像个拳头大的铃铛,中间钻了几个针尖大小的气孔。
姜弦月拿着晃了晃,发现里面有东西被晃得砸来砸去。
“哑声铃铛?”姜弦月将铜球放到一边,又拿起银镯。
很普通的银镯,比一般的银镯宽了一些,表面没有花纹雕刻,上面还沾了泥灰。
姜弦月拿水洗了洗擦干净,看着泥灰下的东西挑了下眉。
这居然是颗苍绿宝石,看着比姜妃给她的发钗还要贵重。
姜弦月指尖摸了摸这从没碰过的贵重东西,“咔哒”一声。
她常年诊脉的手,对细微的触感变化格外敏感。
这苍绿宝石下陷一点,姜弦月也能感受到,而且她发现这宝石还能转动。
姜弦月指腹搓揉着宝石,她能确定不是这宝石坏了,而是刻意能转动。
“咔——”
宝石转动,仿佛里面有东西入了卡壳。
她正疑惑,“咻”地一声,一根毒针从银镯里射出。
姜弦月忙抬头去看,就看到萧玦那张俊脸,毒针直直朝着他面门射去。
萧玦微微侧身躲过,毒针扎入他身后门框上。
他没有回头,只淡淡地看向姜弦月,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姜弦月:“……”
她站起来,有点心虚。
虽说是想杀了萧玦,但也没必要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王妃好身手。”
萧玦抽出她手里银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她。
姜弦月紧紧盯着他正把玩的银镯,余光留意着他神色,就对上萧玦含笑的视线。
“……”
她宁愿萧玦面无表情,也不想看见他这副跟大魔头一般阴险的笑。
这如沐春风的笑容下,指不定一肚子坏水。
该不会是想用银镯里的暗器报复回来吧?
“王妃,您的参汤,奴婢给您端进来了。”
屋外响起杏儿的声音,姜弦月连忙起身,从杏儿手里接过参汤。
心里只担心萧玦这个大魔头连坐杏儿。
姜弦月盛出一碗,放在萧玦面前,从刚刚起萧玦就出声,一直把玩着银镯。
本来她还气萧玦,这下倒是她落了下风。
“王爷,您喝,补神养气。”姜弦月心虚道。
不同以往的参汤香气飘来,萧玦目光落在参汤上。
这就是白日里子乌一直念叨的参汤。
杏儿端来一盅,只放了一个碗,瓷碗现在给萧玦用了,姜弦月只能拿汤勺喝盅里剩下的。
萧玦:“……”
他放下银镯,端起参汤尝了起来。
姜弦月瞥见,连忙放下汤勺,捧着盅一口闷了,趁着萧玦在喝汤,伸手把银镯夺过来。
拿着银镯,姜弦月走到门框边,拿手帕拔下上面一指长的毒针,并验了毒。
“这上面有剧毒。”姜弦月看着完全被黑的药粉。
寻常药粉只会让药粉发青,只有剧毒才会发黑,这要是刚刚刺中萧玦,也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救人。
“你从哪弄来的手镯?”
姜弦月诧异地看着萧玦,没想到他会对镯子感兴趣。
“买来的。”姜弦月得意道,“只用一根发钗,是不是特别勤俭持家?”
萧玦放下空了的瓷碗,瓷碗旁边,就是那个铜铃铛一样的东西。
他伸手拿起这个东西打量起来。
姜弦月也在研究毒针上的毒,喃喃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药,怎地感觉像蛇毒。”
她前世中医学是师承大师,专业是临床医药学,对毒素的了解也就在学校里了解过。
对于蛇毒,她还真不能确定。
“青丑蛇蛇毒。”萧玦冷不丁出声。
“啊?”姜弦月以为自己幻听了。
“中毒者即可全身麻痹,从伤口腐烂至全身。”萧玦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银镯上,“你手上的镯子应是‘醉霜’,据说是十大暗器之一。”
是毒王谷镇谷之宝,能射出一针,也能射出上千针,中针者必死无疑。
看着姜弦月一无所知地研究毒针,剩下的话萧玦没有说出口。
“真假?”姜弦月恍然不信,“这般厉害的东西怎会到我手里?”
“既然如此,你便留着防身。”萧玦说,“只是要小心别被人抢了。”
就姜弦月那弱不禁风的力道,打更人都能将她东西抢走。
“财不外露,我懂的。”姜弦月收好手镯,“那你手里的铃铛是什么?”
萧玦摆了摆手,让她靠近一点,双手握住铜铃铛转动,咔哒一声,竟将铜铃铛对称打开了。
“来看。”
姜弦月微微弯腰看过去,惊道,“这是……虫?蛊虫?”
忽地一看,像是一块透明的玉,只是玉里带着缕缕金丝,直到蛊虫动了一下,她才发现这是个虫子。
“金线蛊,蛊中之王。”同样是毒王谷的镇谷之宝。
萧玦忍不住轻笑。
毒王谷的宝物,竟全在他这小王妃手里,偏偏小王妃对此一无所知。
“那这蛊虫有何用?”
萧玦嘴角扬起一抹笑,妖冶中带着坏心眼,姜弦月不由地看呆。
“关于金线蛊,流传着一句话。”他说,“阎王要人三更死,金线蛊能将人留到五更。”
生死人,肉白骨。
姜弦月也意识到不对劲来,“我是从一个老头手里买来的,这些该不会是他偷来的吧?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还回来?”
寻常人家家里可不会有蛊中之王和十大暗器,要是被赃物主人找上门,那她有理也说不清了。
到时候赔了一个发钗还不说,万一给她送官府……
“又不是你偷的,怕甚?”萧玦可不想姜弦月将东西送回去,“你买来的就是你的。”
姜弦月犹豫道,“可是——”
萧玦:“那你送回去吧。”
“……”姜弦月嚅嗫道,“宝物都到我手里了,再送出去——”
她不想。
萧玦挑眉,姜弦月脸颊越来越红,只好自我安慰道,“我跟它们有缘,就不违背天意了。”
萧玦:“……”就她有理。
收好东西,杏儿将盅碗收走,卧房就剩下姜弦月和萧玦两人。
无事时,姜弦月看见萧玦的脸还是会想起毒发时的痛,心里又难受起来。
见萧玦脱去外袍,姜弦月忍不住问道,“我们又不圆房,为何还要住在一处?”
萧玦解腰带的手一顿,“你近日与我置气,就是为了这事?”
姜弦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话里有歧义。
“不是!”她连忙解释,也不拐弯抹角地道,“我就是想与你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