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弦月：“祖母的身体，强行救醒活不过一个时辰。”

姜妃道：“会为祖母处理好后事的，动手吧。”

床榻上，老夫人平躺着，稀疏的头顶扎满了银针，姜弦月最后拿起三菱针，扎进指甲缝里，浓腥血滴点点流出。

老夫人眼皮抖动了几下。

“你出去。”

姜弦月坐着不动，“出不了，还要看情况扎别的指尖放血，放晚了毒性上涌，放早了，有些毒血在体内排不出，祖母会再次昏迷。”

反正谁出屋子都行，就她出去不行。

“你过来跟祖母说话，确定她意识清醒就问你想问的。”姜弦月说，“你最好动作快点。”

姜妃对她粗鄙的态度不满，但也知道时间紧急。

“祖母，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老夫人眼神缓缓聚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姜妃的闺名。

就这一句话，姜弦月已经放了老夫人三根手指的血，姜妃不由地焦急起来。

“祖母，您当年在永寿宫看到了什么？”

姜弦月边放血，边竖起耳朵。

亲房内静悄悄，只有老夫人喃喃“永寿宫”这三个字。

姜妃焦急着，正要再问一遍，就见老夫人身体突然抖动起来。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永寿宫”，眼里全是惊恐。

仿佛她曾经在永寿宫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糟了！”姜弦月放了老夫人两根手指的血，将姜妃拉到一旁，上前动了老夫人头上的银针。

“褚——”

“祖母是不是说了什么？”姜妃靠近老夫人，“碗？什么碗？祖母！祖母！”

十根手指的血放完，老夫人双眼怒目睁着。

姜弦月身子缓缓后退。

老夫人最后那一眼看的是她……说的是她生母的名字。

——褚纨！

“你刚刚是不是还听见别的了？”姜妃抓着她的肩膀，“祖母说了什么？她到底说了什么？什么碗？”

“我也只听到了碗字。”

“碗？”姜妃喃喃道，突然她嘴里说出，“褚纨？”同时，她抬头看向姜弦月。

“我娘？可我娘故去十几年了，祖母这病顶多五六年吧？”姜弦月说道，“怎地会见到我娘呢？”

姜妃也觉得不会是褚纨，她警告姜弦月，“三妹妹，你应该懂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吧？这里发生的事，你若是透漏出去，小命可就没了。”

姜弦月耸肩，“跟我无关，我只当做没听见。”

出了寝房，外面本站着的侯府里的人都已经离开，恐怕姜妃要问的事，连侯府其他人都不能知道。

她领着杏儿回了破旧小院，坐在桌案旁，等杏儿端来杯茶后要走，姜弦月拦下她。

“杏儿，你知道老夫人这病是怎么来的吗？”

事情久远，杏儿当时年纪也不大，她想了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下。

“有次过年宫宴，老夫人去了宫中，说是被宫女冲撞了摔倒了冰棱上，当时将老夫人带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其实已经好了，后来又说寒气入体，宫中太医来看了，说是老夫人身体已经痊愈，可人就是不醒。”

杏儿犹豫道，“至于前院正什么时候给的汤药方子，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姜弦月捧着茶杯出神。

“小姐，你说又是在宫中出事的，还有小姐你的身世——”杏儿担忧道，“奴婢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