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以前只觉得女人八卦起来十分吵闹，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这种想法完全是对女性的刻板印象，是因为自己身为女性而导致的幸存者偏差——只见过女人们八卦的场景——万万没想到，男人八卦起来更是吵闹，就像是闯进了原始森林里“猴丁兴旺”的猴子大家族一样。

女人们八卦是叽叽喳喳，男人们八卦是呦呦啊啊。说的内容都半斤八两，主打的就是围在一起吃瓜。

他们一个人的话头，紧接着另一个人的话尾。

章钊只是在笑着摇头，一点儿都没有要试图接话的意思。

其实，章钊也不是不想接话。只是此刻他脖子支撑着的那个大脑，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作用，完全成了个摆设。

当沐瑶面对着他的时候，那张纯粹的脸、那双纯真的眼睛，会让章钊首先觉得她是只慌张的小白兔，是只狡黠的小花猫，是只勾人的小狐狸。他想要好好摸一摸她光滑油亮的皮毛，看她在自己手心里打着可爱的滚。

可当沐瑶背对着他的时候，那两戳腰窝、两球翘臀，会让章钊忘掉那些莫名的非人类的联想，他脖子上的那个大脑里只剩了一个念头：她是个十分对自己口味的女人。

现在，他正全身心体验着另一个大脑感受到的快感。

沐瑶感到后腰的压迫感逐渐明显起来。她转过头去，章钊的神情明显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她向前挪动了半步，后腰的异物感消失了。

可下一秒，章钊有意，或是无意，交叠在她胸前的两只胳膊施力，又将她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突然的碰触让章钊瞬间失控，嘴里不禁发出“嘶——哈”的一声。

“哦呦！章总！Get a room，please！”

章钊的奇怪反应被人发现，刚还在吵嚷不止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

宴会厅里有更多的人朝这边看过来。

沐瑶脸上开始发烫，可当她转头看向章钊，脸上不见丝毫尴尬，反而完全是一副沉浸式体验的表情。

沐瑶怒意的火苗开始在心头跃动。

在他眼里，自己现在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格的玩物。因为没有人格，所以也没有尊严。因为没有尊严，所以他也不必在别人面前维护自己的体面。

自己本是好意，怕他出糗所以才替他遮掩。但是他却将自己的好意，当成了软弱，当成了对他像个野蛮人一样随时兴起的不拒绝。

沐瑶突然意识到，当初自己在吃饭的时候提及上位者对自身因为身份、地位、权利对下位者产生了压迫感而不自知时，章钊那一反常态的表现，并非是自己认为的他误以为自己意有所指而愤怒。

他是单纯的冷漠，单纯的傲慢，单纯的漠视。

而专属于上位者的漠视，就算你能意识到又能怎么样？你能改变吗？

沐瑶怒意的火苗越燃越旺。

沐瑶暗自嘲笑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天真，竟然忘了他是比毕登更上位的上位者，自己为什么还会认为他可以抛弃阶层立场来理解自己的感受。

沐瑶怒意的火苗已经燃起了高高的蓝色的火焰。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施展那并不被认同的好意。

她悄悄地抬起脚，将高跟鞋的细跟往后挪了几厘米。她弯曲膝盖，气沉丹田，腰部发力，狠狠地踩了下去。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