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沐瑶正要关门，突然一个身影从狭小的门缝里迅速地挤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要gu…an……师姐？！”

看清来人后，沐瑶着实有些惊讶：她怎么会来这里！

没等沐瑶招呼，王曼迪就自顾自地在事务所内逛了起来。沐瑶看她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只好将已经关掉的灯再重新打开，自己静静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着她来来回回地转悠。

“你这个事务所生意不好吧！”

王曼迪走到沐瑶对面停住脚步，一双眼睛在装饰画上来回扫视。

“要我说啊，在你还没因为水电物业花光自己的积蓄以前，趁着这里的装修和家具还新，赶紧打包出售，应该不会亏得太多。”

这轻蔑的语气让沐瑶顿感心中不爽，但无奈她说的却是事实，沐瑶随口附和：“的确是没啥生意。”

王曼迪没料到沐瑶竟会这么坦率直接，她来之前还在预想着和沐瑶见面时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局面。

她目光上下扫视着沐瑶，隐隐感觉沐瑶与以前相比好像有些不同了。

王曼迪慢悠悠地走到沐瑶身边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她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于是扭着身子继续盯着墙上那几幅色彩浓艳的画。

“喝点什么？”沐瑶问道。

“不用麻烦了。”王曼迪回过身来。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开口。

“师妹，在后疫情时代人们的预期都会偏消极。做了这么多年的投资你应该知道，在消极预期的时候，人们总是会倾向于减少投资动作的保守策略。离婚也一样，可能有人本来想离，结果一看现在这个经济形势，还是凑活过吧。”

王曼迪说的这些沐瑶也曾经考虑过，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她说：

“那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可能，正是因为消极预期，所以人们选择不再将就。不过，我同意师姐你讲的，可以将离婚类比为投资。就像资产有优质资产和不良资产一样，夫妻双方相较而言必定是有一方优质，有一方不良。在悲观预期的大环境下，一定会有优质资产想着要剥离不良资产，来谋求更平稳的发展。”

“嗯嗯，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意外地，王曼迪这次没有反驳她的观点。沐瑶瞬间变得警惕。

这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一样的反应不能怪沐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因为过往数次打交道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师姐今天这趟，必定不只是来关心自己的生意这么简单。

王曼迪单手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沐瑶越端详她这个动作越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许的熟悉。

沐瑶低头细思。她猛然想到数日前，在相同的位置坐着的陈太太，她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沐瑶不冷不热地说：“这里如果卖掉了，那师姐我要怎么糊口呢？靠出卖色相吗？”

不知是沐瑶的弦外之音太过隐蔽，还是王曼迪故意没理睬，她神色自若。并且紧接着沐瑶的话，说道：

“当然是回来啊！现在毕总走了，星汉也不会关心Z有没有沐瑶你的存在。你回来，官复原职，依旧是跟着继发总，依旧做你的VP，才半年你应该还不至于做起来手生，你还烦恼什么糊口的问题！小师妹，你说呢？”

“回去？！还是官复原职？！”

沐瑶感到难以置信，心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

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有人能从Z离开又回来的。看如今如此艰难的就业形势，且不说“官复原职”，就单单是回去，可想而知要费多大的力气、费多少的口舌！

沐瑶的心不由得沉了一下，这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