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吴漾不远处的那几个豪强,正压着声音,满脸惊恐的谈论着寒城的未来。
坐在窗边的那桌客人,
一边品茶,一边时刻胆战心惊地关注着城外的动静。
位于街道中央的百姓,
有的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吴漾低着头,淡然的喝着自己的茶水,可眉宇间却是微不可察的蹙起,
这三不管的地界,可真是乱的很!
这寒城易攻不易守,只要土匪头子带兵攻打,只怕这城中的百姓,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不知师妹此刻又在何处?这御玄澈也真是的,也不把师妹如今的住处告诉我,这要是乱起来,她一个身怀六甲之人,该如何是好?
越想,吴漾心中越是不安,脸色也随之愈发的凝重起来,
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出去自行寻找沈清宁之时,
只听容惜那关切的话语突然传来,让他那慌不择乱的心绪,瞬间惊醒,
“公子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容惜看着低眉不语的吴漾,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无事,不过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
吴漾抬头,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突然,一股寒气直钻心底,
“风影去哪了?”
夜寒尘的声音在此刻犹如鸿雁,惊的吴漾差点打翻了茶杯,
他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宛若见鬼一般,
“你怎么来了,走路都没声音的吗?人吓人,吓死人,知晓不?”
吴漾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说道。
“该说多少次了,你需要卧榻休息,怎么就不听医嘱呢?你这个病人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这天寒地冻的,乱跑什么?”
夜寒尘凝视着吴漾,嘴角微微勾起,嘲讽道,
“哼!我怎样,我自有分寸,难道我躺在那里不动,就能解毒,长生不老了?倒是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会被我的声音吓到?若我是刺客,你嫣有命在?”
“你莫要忘了这是何处,这里可不是你的神医谷,
你要知道,在这寒城之中,你一旦入了那些贵族的眼,成为众矢之的,
那些豪强们可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抽筋扒皮,饮血吃肉,只为了满足他们那无端升起的兴趣。”
夜寒尘抬手轻扣桌面,语气更是犹如百尺冰墙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吴漾拍案而起,看着夜寒尘那冷到骨子里,且欠扁的脸,气的直哆嗦,
想要反驳,却听见他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他竟是无从下手!
这病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怎么让他休息,竟是出来和我作对?
最终,只能气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不跟你这一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的人计较,本公子宰相肚里能撑船,懒得理你,
你既然醒了,就老实待在这别乱跑,外面如今兵荒马的,我要出去寻找师妹,单靠你那没头脑的侍卫统领,得要找到什么时候?”
说着,吴漾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遂,重重的放在桌案上,落下一语,转身就走,
“玉容,容惜,看好这个不听话的病人!”
“哎哎哎,你去哪?喂……!”
夜寒尘看着快步离去的吴漾,心中无奈至极,
多日不见,这吴漾脾气见长啊!他蹙眉,心中百般滋味,
“此事并非儿戏,你等下,我与你一道去寻。”
话音响起,便已然迈出了步伐。
“不必,你身份尊贵,怎可屈尊做这等事?且,师妹是我一人的师妹,与你有何关系?
再者,你如今这身子,甚是孱弱,还是待在此处,静养才是。
你放心,不出几个时辰,我定然会回来寻你,不会扔下你不顾的!”
吴漾已然走到楼梯处,看着追来的夜寒尘,讥讽的回赠道,
夜寒尘岂会听不出生言语间的讽刺之味,然,他却毫不在乎,
他自然是不愿在这干等消息,
宁儿与他岂会没有关系?
他抬眸淡然的看了吴漾一眼,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
“吴公子怕我拖累的话,便不与我一道,自顾寻找吧。”
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剧烈咳嗽了几声,但却无法掩盖其言语间,透露出的不容置喙。
吴漾看着走在自己前面,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双手紧紧握起,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深深的无力之感,且毫无办法的愤怒。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是在夜寒尘的背影中,看出几分落寞与哀伤。
“这……?”容惜与玉容相视一眼,满是无奈,
“吴公子,我们,我们还是跟上吧!”
容惜看着吴漾那紧锁的眉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
吴漾抬手,“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很是烦躁的对着自己扇了几下。
“啊呸,啊呸……”,很是荣幸的打了几个喷嚏,
“娘,这人有病吧!大冷的天,还拿扇子,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嘘……嘘……”,但见一妇人慌忙的捂住自己几岁的幼子嘴巴,尴尬的朝吴漾笑了笑,
孩童的声音不小,此刻,吴漾很是荣幸的享受着那一道道炽热且异样的目光,
一时之间,令他红了脸,怔在原地。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此刻,若是有一面镜子,吴漾定然要看看自己的脸。
容惜看着身旁,紧挨着她的玉容,轻轻捏了她一下手心,
玉容轻咳几下,只听她微笑的开口,
“吴公子,时辰不早了,夜公子已然走远了,他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快些追上他吧!奴婢这去叫小管家将马车赶至门口,”
言罢,便推搡了一下容惜,旋即,快步朝外走去。
“公子,奴婢突然有些热,您能将折扇借给奴婢一用吗?”容惜那她白皙的容颜,此刻亦是泛着红晕,带着些许女儿家的娇羞,大声的询问着。
看着容惜那微微发红的脸颊,吴漾有些愧疚得撇过视线,
他如何不知,容惜是故意为之,为他解围。
“借,借你!”,他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将折扇递了过去。
容惜接过折扇,轻轻的扇了几下,
“奴婢多谢公子,公子,我们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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