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谢家两兄弟不由得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自家大小姐从哪儿找来的另类修行方法,愣是另辟蹊径,杀出一条不同路,除了通用的兵字诀外,他们还修成了与道家相似的功体,作为近身护卫,谢家四兄弟也只能感慨于幽鸿园的势力之大,却决计想不到,那是他们家大小姐机缘巧合救了玄天靖的缘故,玄天靖毕竟是曾经飞陆的道门第一人,他们修行的可不是道门最正统的功法么,盛清平能察觉出来才是有鬼了,除了被莫绮玟认可的人外,那是谁也别想来沾边的。
幽玄翎冷眼看着人声喧闹,任由宴席上丝竹悦耳,横竖没人敢过来与他搭话,他乐得清净,也更有益于关注着席面上发生的各种琐碎小事。
明知无数道所谓爱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只当看不见。儿女私情什么的,他向来无意。
除了密室中的那一抹别样身影,无人能入他的眼。
因为想到莫绮玟,而更觉得这宴席上诸家贵女皆是庸脂俗粉。分明都是王朝中百家称赞的貌美才女,看在眼中就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更衬得那抹明艳清晰。
罢了,他在这想这些没用的,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恰巧宁王借着许久不见的由头与他搭话,他便敛了心神,任由对方接近自己,方便谢西宁和谢北归确认信息。
“自七皇侄回京至今,除了在殿上见过一面,今日可是你我叔侄私下头回重逢啊。”
宁王端着酒壶,笑呵呵地道,他身边的盛清平则是很有眼力劲地接过酒壶,替两人满上酒杯,然后默默地退到宁王身后,继续扮演云淡风轻的幕僚。
“王叔客气,这位是?”
幽玄翎淡淡地问道。
“哦,这是本王两年前在江南结识的盛清平盛先生。”
说到这个,宁王有些眉飞色舞:“皇侄常年驻守边关有所不知,盛先生文采斐然,可是连皇兄都赞不绝口,只是盛先生无心仕途,甘愿屈居在本王手下做个闲散幕僚,着实可惜。”
好家伙,敬你是条汉子,居然用本名出现,这是看飞陆没人认出来你是吧,也不知道秋迁黎在哪儿,在干什么。
别说什么一巴掌糊死完事儿,重点是这个吗?不是,重点是他们打不过吗?也不是,要说势均力敌还是没问题的,重点还是不知道盛清平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单论武力来说,他们四个加起来能和盛清平以命换命,可为了一个破烂把自己命搭上?算了吧,他们还想好好守着大小姐慢慢变老呢,这条命不是不能送,而是值得不值得。
同样的想法也在莫绮玟心里。她早就估算过了自己和盛清平的实力差距,要是师尊复原,或者找回两位师兄,灭了盛清平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可现在,师尊只是魂体,两位师兄下落不明,她要是三招之内不能占据上风,就是白送盛清平一条命。要是自己能修复了心脉,只怕也能和盛清平分一分秋色。可,这些都是占据在假设之上的。
她满打满算撑死了一甲子的功力,这还是玄天靖用不稳定的魂体帮她筑基换来的,谢家四兄弟资质不如她,靠着天材地宝培养,才平均一人四十余年功力,盛清平看似三十上下,实际上二百多岁的人了,再加上个百毒难侵的功体,想干掉他,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她没打算和盛清平以命换命,上辈子无依无靠这辈子好不容易亲情在手,怎么可能就这么玩没了这条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小命,身边的人都希望自己身上出奇迹,长长久久的活着,她自己也不想向命运低头,自然是要好好爱护着玩。
盛清平想要飞陆,她就用他接受不了的方式毁了他所谓完美的算计美好的愿望。
幽玄翎本就不是热络的性子,只是按照原本的态度,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反而宁王倒是一脸抱歉地向盛清平解释着自家七皇侄并非有针对性地目中无人,而是平等地懒得搭理所有人。
其实盛清平原本就想和幽玄翎搭上线的,但是仔细思考过后,出于打算安稳地蚕食龙玄王朝的心态,绕开了这位危险的七皇子,转而选择只好风月的宁王。有时候,闲散王爷比实权皇子的作用大的多,扮猪吃老虎永远是上上策。
也不知道那个不好对付的小狐狸把人埋伏在了哪儿,今天他可是安排了一处好戏,就看那条狐狸上不上钩了。
盛清平从一进门就散出了神识探查整座王府,但并没有找到那些熟悉的气息,依照他调查的种种迹象都显示莫绮玟和幽玄翎勾结在了一起,可现在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莫非是他手下情报网出了差错。
这样想也没毛病,按他对莫绮玟的了解,她和龙玄王朝搭上关系的可能基本为零,那个眼高于顶的小狐狸,平日里被宠的捧的高高在上惯了,怎么也不像是看得起皇朝中人的样子,何况又是个女子,离开了幽鸿园,离开那些围着她转的蠢货楼主,还不是任人宰割的蠢货。
这样想着,盛清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坦然地接受幽玄翎面具下并不和善的目光,对方是皇子,又是掌握实权兵权的,端着架子才是正常。
那种汗毛倒竖的感觉越来越深,幽玄翎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地捻起了剑诀,明明是欢声笑语的宴席,他偏偏感受到了万军从中的危机,王府守卫明里暗里固然多,他也早早在外面联络好了随时接应的城卫军,可莫绮玟对他的警告犹在耳边:不要小看叶陆的每一个掌权者,不要小看他们掌握的任何一种古怪的功法。
两个境域,两种不同的活法,造就了两个地方从本质上的不同。
“咦,你的眼睛……啊啊啊啊啊——七皇兄救命啊!!!”
幽沧澜的惊叫声突兀响起,划破天际,也打破了的宴席的宁静。
几乎是本能,幽玄翎手中酒杯脱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激射而出,穿透女席屏风,贯入幽沧澜对面小厮后脑。
没有想象中的血溅三尺,没有惨叫痛呼,这一场诡谲的变故,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