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看得是目瞪口呆，良久无语，姨娘这是又看上哪个郎君，风流三五日才回来的？

“姨娘、您身子还好吗？贺大夫呢，要不要给您调养下？”顾长宁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觉红了脸颊。

姨娘啊姨娘，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赵莲芳脸色红润不说，精气神也不错，丝毫没有顾长宁说的身子不适。

她端起茶饮了一口，眼中满是春光，“贺大夫出诊了。”

顾长宁：“……”所以、不是贺大夫？

“那您去见谁了？”顾长宁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腮帮子。

赵莲芳没说，放下茶盏，“我听说宋家小子来了，你不肯见？”

“您别打岔，您是去见谁了。”顾长宁不上当了，姨娘分明是在诓她。

眼见着瞒不过去，赵莲芳屏退屋内看热闹的婢女，自己悄悄告诉顾长宁：“那个书生入京了。”

顾长宁张了张小嘴，“您这是旧情复燃了？”

“他来寻我的，我想着见一面也好，对了，他调回京城了，在礼部任职。”赵莲芳也不瞒了，就连在哪里任职都说了出来，“女学是事情，或许给你帮衬。”

顾长宁手抖了抖，“他娶妻了吗？”

“娶了。”

“有孩子了？”

“孩子见到我喊姨娘。”

顾长宁不知该说什么好，都说官人薄凉，对方竟然还记得姨娘，可见也是不错的。

“您还去见吗？”顾长宁想了一番，着实不知说什么为好。

太吃惊了。

“小声些，我与他，不过见一面罢了，我有贺大夫呢。”赵莲芳皱了皱眉，不满顾长宁大惊小怪，不忘嘱咐一句：“人家好面子，见到他，就装作不认识。”

顾长宁重活一世，纵觉得自己眼前快活，无拘无束，可比起姨娘，她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摊开自己的掌心，姨娘是怎么做到将这些人压在自己掌心中的。

她没问，赵莲芳就告诉她：“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惦记。没有我资助他，他哪里来的今日呢。都是欠下的情分罢了，我又没有问他要什么，他自然惦记我，白月光最是难得。”

顾长宁托腮，静静听着姨娘的话，“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给予恩惠，不图回报，他心里惦记着，对吗？”

“那是自然，倘若我嫁给他，资助的恩情早就在朝朝暮暮的生活中磨平了，哪里还有日日不忘呢。”赵莲芳哀叹一声，“生活最是折磨人，像我们这样，挺好的。”

顾长宁觉得姨娘的话很对，再多的恩情，在生活中，也会慢慢磨没了。

她欲点头，赵莲芳又说：“其实，我就是不喜欢他，说多了也是假的。他喜欢红袖添香，我喜欢数着钱睡觉，我二人想法不同，何必磋磨时光，如今，挺好的。”

顾长宁刚刚安慰自己的想法被散得干干净净。

和姨娘就不能说感情，她总会给自己的朝三暮四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