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姐姐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慕容千赫看见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常,挡在中间跟宫凝霜说话:“当时,真的谢谢你肯相信我。”
宫凝霜皱了眉头,将紫砂茶壶放置在一旁:“我累了,还请三位如果喝够了茶也自行离去吧。”
“哎,你.....”谢如梦自是不肯让她走的,伸手去拦,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茶杯,茶水就顺着大理石桌流到木地板上。
宫凝霜停留下来,回身看了看杯子,嘴角露出一丝轻鄙的笑容。
她的头发早已及至小腿处,因为穿着身长衫,映衬着格外娇弱。
慕容千赫喜欢她的名字:宫凝霜。
再之后,慕容千赫便用各种理由来她的院子里歇息。有时还会趁着她躺在树下的时候,拨弄她的头发。
宫凝霜合上房门,轻笑出声,抚摸上发底的疤痕。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父母要让她留在A市,因为花莲里有她不能记起的回忆。
她并不是天生的淡漠,而是真的经历了太多,心中再也泛不起丝毫涟漪。
那年她十八,姐姐带着男朋友一起回来,那是她跟容遇的初见。
姐姐考了雅思,即将出国,她的男友也会跟她一起走。
那是姐姐最后在国内呆的两个月。
容遇住在离她家不远的社区里,姐姐上学的地方跟她不一样,而容遇却跟她一条路。
那时候只知道容遇很体贴,总是会揉着她的头顶叫她小不点。
明明她只和姐姐差了三分钟而已。
他总是喜欢穿着白色衬衫,骑单车的样子阳光帅气。
闺蜜小小总是说,高三有个学长帅的一拼。没成想,居然是自己姐姐的男友。
那段时间,花莲市闹得惶惶不安的是一起夜间抢劫案。
容遇总是会等她下去,说起来为什么,他便扯着爽朗的笑容:“如果我小姨子出了事,我媳妇一定会伤心死的。”
嗯,对了,那时候的她还是姐姐掌心的宝。
那是一个躁动不安的下午,姐姐说让容遇带她去玩两天,放松一下心情。
而姐姐独自打理爸妈交给她的一部分生意,那时候姐姐会摸着她的头:“我们凝霜以后一定要嫁给王子殿下。”
对,容遇只是骑士。
姐姐一定想不到,一般骑士都是公主心里最不愿触碰的伤口。
宫凝霜始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跌倒水里,只记得它们涌进自己的鼻口之中,再之后容遇跳了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凝霜,别怕。”
宫凝霜看着容遇一点点的消失在湖面上,嗓子嘶哑哭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姐知道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宫凝霜想起的片段里她靠在医院的墙上,任由身子慢慢滑脱。她过去递卫生纸,宮凝雪一把推开她:“滚!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她跑出医院的门,只记得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的景物若隐若现,眼睛干涩难耐。那种心痛的感觉,就如那日的水涌进她的心脏里。
脑后的那道疤是她自找的,她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路中间,无视过了红灯打算走过去。
实际上不止这里的伤口,还有腿上,里面关节上的钢板,它会在阴天时隐隐作痛。
父母瞒着她不肯说,她也逼着自己忘了那段过去。
这场车祸于当时的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只是,梦会让你记起你曾经要想糜烂在心里的东西。
宫凝霜跪在佛前,她整日的忏悔,可是他还是活不过来,那么她的忏悔只是能换来她一时的心安而已。
关泽旭按着苏凉亦所说找到宫凝霜的院子时,只见门前上着一把锁,他坐在车里跟自己的朋友闲聊。
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很有节奏的声音,关泽旭从下午一直等到天气渐黑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对于苏凉亦来说,这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看着白策不懂他为什么要缠着自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说,我们曾经说过互不干涉这件事情吧。”
“我记得,我可从来没有干涉过白总什么。”苏凉亦将一旁微微震动着的手机关掉,“白总有什么事情,就早些说吧。”
“明天,是我们白家祭祖的日子。”白策这场宴会倒是非她去不可,否则也不会再这样的时间里来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