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室门口,其内所见,映入眼眸。
学室之内,夏侯灶几人,都在专心练字。
除了樊伉,位置空着。
张攸抬头看天,刚过午时。
步入学室,所有人纷纷对张攸行礼。
“拜见先生!”
“善!”
张攸温和地看着他们。
“今日,吾不教汝等习字。”
“吾教汝等一个人生道理。”
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看向张攸。
周亚夫小脸严肃,正色道:“敢问先生,是何道理?”
张攸走到周亚夫面前,摸了摸周亚夫的头,然后扫了众人一眼,说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意思是一点点衣服与粮食都来的很不容易,应当时常想到物力的艰难而加以珍惜。
众人陷入沉思。
张攸见此,心中高兴。
半晌。
夏侯灶站起来,问道:“先生之意,是要告诉我们,不要浪费粮食,和衣服。”
程伯武一脸赞同。
程仲双与程叔全彼此对视了一眼。
张攸听到夏侯灶所言,点头笑道:“善!”
夏侯灶面色一喜。
张攸看向正皱眉不已的周亚夫,笑着问道:“亚夫,汝是何想法?”
众人闻言,往周亚夫看去。
周亚夫站了起来,然后开口道:“夏侯灶之言,吾认同,但不全都认同。”
夏侯灶面色一僵。
程伯武皱眉蹙额。
程仲双与程季全目露异色。
张攸闻言,温和地说道:“那亚夫如何想?”
周亚夫想了想,低着头,蓦然,忽地抬头,目光明亮,“吾以为,先生是要告诉吾等要珍惜所拥有的东西。”
听到周亚夫所言,张攸笑道:“善!”
见程仲双与程季全两人脸上有些平静,张攸问他们:“仲双、季全,汝等如何想?”
程仲双站起,一板一眼地说道:“粮食、衣服,它们最后成为粮食、衣服,其中,使用了不少的物力。先生此言,是教吾等想到这些成之不易,而发自真心心生珍惜。”
张攸称赞道:“善!”
随即,张攸望着程季全。
程季全则是直接开门见山:“无论是夏侯灶所言,还是周亚夫、仲兄所言,都未触及此话真意。”
所有人侧目而视,心有不服。
张攸面色不变,仍旧保持温和的微笑,问道:“依汝之见,汝作何想?”
“吾以为,凡吾等所有,皆须珍惜。先生此言,与吾曾偶然听到已逝阿翁所言相似。”
“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
“君子修德,俭不可缺。”
张攸笑了。
“大善!”
众人默然。
张攸接着说道:“俭以养德,君子以俭德辟难,则常足。而常足,则乐在其中。此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望汝等切记吾今日之言,必然于汝等有益。”
众人纷纷点头。
“唯!”
“谢先生!”
张攸随后结束了今日授课,让众人去午休。
张攸先找到吕雉,让她派家中下人去县廷领车马、田、宅。
吕雉一一依言照做。
尔后,张攸往书房而去,在书房午憩。
待张攸醒来,才过去半个时辰。
未曾想,张攸便被勇带到山洞密室练剑、箭术。
一练,便是三个时辰。
张攸等人返家时,天已全黑。
途中,勇告诉张攸,即便成为县尉后每日事务繁忙,每日练剑、箭术至少两个时辰不能断。
张攸点头应了下来。
长空夜色,繁星闪耀。
张攸刚沐浴更衣完,此刻,他站在庭院中,默默望天,怔在原地。
他在想,萧何所说的沛县几大家族之事。
这些人,在他成为沛县县尉后,以后少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
若是他们不惹自己,一切好说。倘若惹了自己,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对于朋友,他自然欢迎之至。
可是,对于敌人,你还奢求对方对你怀有仁慈?
当然,这其中,或许少不得要做一些妥协。
“良人何以在此?”
听到吕雉推门而出,张攸回神。
转头望去,见吕雉披衣,缓步走近。
“吾在想一些事。”
吕雉不语,站在张攸旁边,陪着张攸。
张攸上前,握住吕雉双手:“娥姁,夜深天寒,我们进屋。”
吕雉不依。
张攸看向吕雉,目露不解。
“良人,吾问汝,将来一日,我若人老珠黄,你会不会嫌弃我?”
张攸失笑,吕雉肃然。
张攸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