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连在一起的位子,庄龄和华岚围着一个桌子相对而坐,火车上太过嘈杂,她们不免需要大声说话,说的很累。她们的谈话敏感,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便默契的没有再聊下去了。庄龄身穿灰色职业的西装,衣服没有一色皱褶,肩颈板正的耸立着,配合她笔直的肩膀,脚踏着一双细跟裸色高跟鞋,比平时她穿的鞋子要矮一些,庄龄就坐在她对面,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的观看着,脸上是一幅生人勿近的神情,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不说她是律师也看得出来,她属于一个神秘而庄重的职业。
庄律师从包中拿出一根耳机线连接手机戴到了耳朵上,华岚注意到庄律师没有播放任何音频,这时才后悔昨天没有多问一句,应该给庄律师买个舒适靠前的座位的。刚刚也是,直到自己有点渴了,才想到应该给庄律买瓶水。她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徒弟,从来都不够殷勤,不过庄律对于这些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好像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陆陆续续有人下车了,华岚也挪到了庄龄律师身边坐着。
“小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大学是在武江读的书?”庄律师首先开口聊了起来。
“没,但是我在您的简历中有看到过您的院校”华岚恭敬的回答。
庄龄看向窗外闪过的树影,面部柔和了许多说:“一晃已经十几二十年了,没回这个地方。真不应该隔那么久才来,应该早点过来的。”
华岚:“庄律,因为您以前太忙着工作的原因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以前自己觉得自己不光彩,发生的一些事情又让我觉得无颜再回到这个地方,现在想来其实没必要。”庄龄道。
华岚想问又没完全开口。庄龄便接着说,“十多年前因为我打的那个官司,官司结束后,有几个月的时间,原告家属天天堵着我,那段时间我从没出过门,不见也不联系任何人。当时的男朋友也在那时候分手。”
华岚才知道那个案子背后还有那么多的故事,心中不免替她难过,不懂得怎么安慰人的她接话说:“还好,后来您走出来了。”
庄龄:“总是会走出来的,但是我也失去了很多。”庄龄对过去的事感到惆怅。她经手的那个案件虽然在当时获得了胜利,但却影响了她的半生,她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所有的骄傲和激情都被打碎,后来的日子也仅仅是像机器一样麻木转动,人生有多少个十几二十年,她得到的远远比不上失去的。那个男孩坐了多少年牢,她的心就跟着受苦了多少年,庄龄不是没有想过补救,但为了所谓的事务所的前途,她错过了几年,迟迟没有跨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