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长:“老同学,你放心。”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是现在他们家知道我们可以赖上,非要说是我儿子开车撞的,他父女两个又不在现场,全靠胡说,人家偏要这么闹怎么办?”梁虹清无奈的叹了声气。
“这些些刁民,一定是看见你们家条件好点就想多敲诈点钱。知道我们当领导的最怕遇到这种麻烦事。没关系,他再这么诬陷你,你告诉我,我们有权利把他送进去几天。”张局长回答。
梁虹清:“你们尸检看得出来是不是这种情况吗?我听说是脖子那里给断了?”
张局长:“我们的法医下海,现在单位没有什么太专业的人,只能初步判定是压断的。”
梁虹清:“哦哦,现在太多人出去了,还好有张局长你顶着。张局你们家不是爱吃云英鸡蛋吗?刚好我家亲戚前几天给我们带了一点点,你尝尝味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张局,给你拿了16个。曹书记,顺便也给你16个,你拿回家尝尝味道。”
“这也有点多了吧。”张局长,应该是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多不多,平时承蒙你们照顾了,我才给那么一点点东西,我才应该不好意思呢。以后我们多沟通多联系啊,张局。”“曹书记,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改天我去拜访,你和嫂子。”“我一会喊司机给您放到你车上。”录音里梁虹清声音清脆,语气亲和。
这就是拉关系,他们互相只要招呼一声,事情就解决了。原来颠倒黑白这么容易,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把刘晓变成,受了家暴喝酒发泄的疯女人,不仅轻贱了自己的性命,还拖累了其他人一起倒霉。
闻明佩服梁虹清编故事的能力,被她这么一说,他都觉得是合理的了。
闻明在这时感受到了,在权力面前,人命比草贱。以财富权力为支撑,他们可以用最亲切的语气,笑嘻嘻的商量着最丑陋的事情,真相可以被隐瞒,被篡改,被编出全新的故事。那个该受惩罚的人也可以被顶替,受尽保护,不让他心灵蒙上一丝灰尘。
闻明又摧心剖肝了一夜,他们欢乐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脑中重复播放着。
他突然想到,目击者?他们说的目击者是谁?难不成是那个小姑娘?除了难过和痛苦,他现在知道该做什么了,等天亮,天一亮他就要去找那个小姑娘,那个唯一的目击证人。
闻明被廖明珠拖去了附近的公园,姑娘全程都在哭,哭着说对不起闻明,对不起刘晓姐姐。
“你当初说的,在马路上,陈翊翔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揪着你拖着你硬是拉你去别的地方。是你刘晓姐看见了,去帮你把你们两个分开,是她把你从陈翊翔的手中救出来的。但却被陈翊翔拉扯中甩到了车前面,他一着急一踩油门就给压死了。他们现在是不是找上你了,你是不是想帮着人家改口供了?”闻明又重复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因为他荷包里揣着重要的东西,一支录音笔,他已经不相信她了。廖明珠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帮他,一定会把事实情况说出来,如今的情况让闻明不敢再相信她。
“对不起,闻明哥,我对不起你们,他们是有联系过我,叫我做伪证说刘晓姐是自己钻进车底下被压死的,但是我没有答应,我要是这么做等于是恩将仇报了,我做不到。但是如果我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的话,我们这一家就活不了了,是真的活不了了。”廖明珠流下颗颗忏悔的泪水。
“好的,我知道了。”闻明不想再为难她,听完一声不吭的走开了。他知道廖明珠可能面对的情况也和他一样。抚恤金缩水、并且批不下来,单位福利房又急着把他逼的搬走,或者是其他更令她难以生存的困境。他们只是一只弱小的浮游,在强大的黑暗面前,浮游是够不到光的,仅仅只能朝生暮死,努力地过完这一生。他改变不了事件的发展,他这只小虫子不该在巨大的车轮前面比划,不该幻想能以自己的力量撼动整棵大树。他放弃了,他知道他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