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浅将匣子打开,登时有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散发出来。
“听说宁王妃娘娘身子不适,我特意调配了一些补药。”
宁慕棣眼睛一亮,微微倾了倾身子,温和道:“早就听闻宴小姐医术精湛绝伦,这补药一定是对症下药!我替母亲,多谢你。”
“不必言谢。”宴浅宛然,将匣子合上交给小厮,小厮珍而重之地捧好,她又看了两眼,才道,“近日府中多生事端,宁将军可得照看好宁王妃娘娘。”
“这是自然的……”
宁慕棣微笑应下。
心底却倏地有些怪异,宴浅这话说起来倒不像是个客人说的,反而像是个主家呢……
不等他细想,外头便传来丫鬟的声音:“宁王妃娘娘到!”
宴扶易与宴浅双双起身,宁慕棣亦是拱手弯腰站好。
“听闻浅浅来了,我可有来晚?”今日钟芩穿了一袭丁香色水云绸长裙,琳琅环佩,言笑晏晏。
眼下却有一块深重的乌青,衬出她满身病色。
她叫三人免礼,这才仔细看去,目光触及宴扶易与宴浅的时候,不由得心肝胆颤。
钟芩怔怔地愣在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看看宴扶易又看看宴浅,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们……”
她颤着嘴唇,脸色忽白忽红。
两个孩子她都见过,但是二人齐齐出现在面前,还是第一回。
这一见,钟芩只觉得自己心肠都要翻了。
宴扶易还是第一回见到钟芩,他原以为自己是做好准备的,但是在瞧见钟芩的一瞬间,心却扎扎实实地漏跳了一拍。
那双眼睛何其温柔,和他在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
所谓母子连心、血浓于水,在这一刻才是有着最大的彰显。
他笼在袖口中的手握成拳头,以舌尖抵着牙齿,才能稳住身形。
宴浅生怕露出端倪,连忙上前一步,撒娇耍赖似的挽住了钟芩的胳膊,扶着她在上首处坐下,言笑晏晏。
“宁王妃娘娘,这是我哥哥,你们在崇山已经见过了,我就不多介绍啦!”
钟芩忡怔地又看了宴扶易一眼,他与宴浅生得可谓是一模一样。
一颦一笑,像是刻进她心里似的。
要是她的孩子们还活着,还没有变成那两具焦尸,或许……
人间没有或许。
钟芩黯淡地垂首,宴浅看出她心情复杂,连忙猴子献宝似的捧了盏茶,道:“王妃娘娘请用茶!”
钟芩不知是怎么想的,顺手握住宴浅的手腕,怔怔地道:“浅浅,我视你为后辈,托大问你一句,若是我想收你和你兄长为义女、义子,你们是否愿意?”
宴扶易和宴浅都愣住了,来之前可没有想到,钟芩会这般热情!
宴浅下意识地看向宁慕棣,她可没有忘记,宁王府明面上的公子哥还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