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治疗结束,宴浅把脉估算,只要再行针一次,顾长宁就可以恢复光明。
她又逗着顾长宁说了会儿话,发现这孩子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即使双目失明,也没有把功课落下,现在诗词歌赋已经知道很多了。
顾长宁很快便困倦地睡着,宴浅抽身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片阴影投射下来。
她微微一怔,面前明黄的龙袍熠熠生辉,她心情复杂地抬眼,瞧见顾珩则的脸色比她还要复杂,还夹杂着一丝微红。
“皇上……”宴浅正要行礼,顾珩则转身就走。
宴浅傻了。
“啊?”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为什么顾珩则连和她说话都不愿意?
难不成,昨天的判断是错的,顾珩则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
顾珩则越走越急,走到宫中的杏花林里,才喘着气停下脚步,那张翡翠般完美的脸上浮现一抹迷茫。
他跑什么,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皇上,您慢些,奴才快赶不上您了……”张勋气喘吁吁。
望着顾珩则迷惑的眼神,张勋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皇上,奴才虽然是个阉人,但是要是奴才喜欢上一个女子,定然会和她说清楚……”
“喜欢?”
顾珩则的心漏跳了一拍。
心里,好像有一个被仔细包裹藏好的泡泡,戳破了!
他仰头看着天光,盛夏的烈日无比刺眼,一层层光晕里好像多了一个娇俏的身影,宜喜宜嗔,眼尾一滴泪痣。
“要是喜欢的人不想入宫为妃呢?”突然,顾珩则没头没尾地问道。
张勋挠了挠头,在他的想法里,怎么会有人不想往上爬?
但是,他依旧顺着顾珩则的话,往下说。
“那也没关系,皇上,喜欢是喜欢,纳妃是纳妃。”
是这样吗?
顾珩则怔怔地伸出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摘了一朵开到最盛的杏花。
青涩一分则显落魄,绚烂一分则又颓败。
此刻,是这朵杏花最好看的时候。
最好看的花,要给最好看的人。
宴浅带着铁牛,一路哼着小曲往宫外走,身后倏地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她没来由地心弦一颤,扭头看去,看见顾珩则向她奔来,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脚步一顿,旋即跑得更急。
金黄的龙袍宽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像是一道春天里的闪电,直入人心。
宴浅只觉得手脚僵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珩则跑到她身前,喘了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朵粉色的杏花,同样僵硬地道:“给你。”
“送我的?”宴浅愣了下。
“送你的。”顾珩则点头。
宴浅抿了抿薄唇,一双水眸堪称是潋滟含情,犹犹豫豫。
送花,就送一朵?
还当皇帝的呢,怎么能这么抠搜?
她无声地谴责。